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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旸一看就知道这老家伙急着返回京朝,没好气道:“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
……即便泾原路诸羌臣服,你以为他们是真心臣服?还不是‘力不赡也’,若对此视而不见,日后必为隐患。
唯有将其利益与泾原路捆绑在一处,叫他们切实得到利益,这份关系才能长久,这个道理你难道不知?”
高若讷也不是首次被赵旸嘲讽,闻言心中甚至没有一丝波澜,皱着眉顺势问道:“那你有何计策?”
赵旸想了想道:“我准备叫渭州牵头,或者我找张亢借几万公使钱,组织一个数百甚至上千辆马车的商队,将陕西的特产运往汴京,再托三司从盐、茶产地购入低价的盐茶等,以及绸缎布匹等,再运往泾原路,惠利于当地民众……”
“妙啊!”
高若讷抚掌讽刺道:“如此一来,我便可复见朝中台谏争相弹劾于你!
……呵!
挪动公使钱谋取市利,张亢没和伱提过他当初是怎么被弹劾的?我告诉你,他就是挪动公使钱,叫牙吏贩货至成都市坊,以利自入。
滕宗谅亦是栽在这件事上!”
“滕宗谅不是被你等陷害的么?”
赵旸挑挑眉道。
高若讷气势一滞,强辩道:“他本身就有过错,那叫什么陷害?……总之,你做什么我拦不住,但你莫要拖累到我。”
赵旸摸摸下巴,忽然问道:“若我找官家支一笔钱,拿这笔钱叫人运营商队,你觉得朝中台谏敢不敢弹劾?”
高若讷有些惊愕于赵旸竟会想出如此奇妙的想法,失笑道:“这么说吧,你若教唆张亢挪动公使钱谋取市利,朝中台谏得知,除你我以外十八人,大概会有一半人弹劾你;但若你拉上官家,与民争利,除你以外的台谏都会上奏直谏,包括我也会上一份札子……故,我劝你还是莫要给官家惹事了。”
“官家也太没面子了……”
赵旸为之失笑。
从旁,折继闵感觉自己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对话,赶紧低头喝茶,装聋作哑。
“这事,回头我得写在信上,告诉官家。”
高若讷顿时色变:“你别无事生非啊……”
“慌什么,又不提你。”
赵旸没好气地瞥了高若讷,随即正色道:“不管怎样,必须将诸羌部落的利益捆绑在泾原路上,与州路利害一致!
……既然你来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与三司沟通也好,以我名义挪动公使钱也罢,总之尽快组织一支陕西往返汴京的商队。”
“就不能先向朝廷申报么?”
高若讷皱眉道。
赵旸耸耸肩道:“可以啊,不过你也知道,此事交由政事堂议论,前前后后没三五个月谈不下来……那你我就得多等三五个月。
哦,对了,只是你,我是可以随时回京的,这三五个月我甚至可以先回一趟汴京。”
高若讷气得牙痒痒,尤其是最后一句,半晌沉声道:“我会处理此事。”
说罢,他忽然一愣,抬头看向赵旸,面带疑虑缓缓道:“你知道我才是主使官,对吧?”
赵旸也是一愣,随即展颜道:“当然,是故这事交由你去办啊。”
“……”
高若讷为之气结。
但气归气,不能否认赵旸这一番说法确实有道理,稍后待享用了折继祖亲自炮制的烤羊羔后,高若讷便带着元随星夜赶回渭州去了,准备尽早完成此事。
当然他可没有赵旸那样的底气,次日凌晨回到渭州后便立即写札子派人送往汴京,随即又赶赴京兆府,与夏安期、王拱辰等人商议此事,长途奔波,倒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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