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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终于找到了所谓的仟景街,其街道的入口,堆塞了几兜散发恶臭的垃圾,其他人在靠近这块儿时,都下意识地会退避一段距离。
在先入为主地见识了城门口的宽敞大道后,他本能地觉得这条地处核心位置的街道不说是繁华,但起码也应该整齐整洁才对。
但入目所见,除了垃圾,就是低矮破烂的老旧房屋,街边甚至依稀能够看清没有被洗干净地红色液体,混杂着周围的垃圾味儿,让他分不清到底是血迹,还是什么其他液体。
紧凑的街道两侧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啜泣以及不耐烦地低吼,配合上这乱糟糟的街景,让南柯莫名地有些焦躁和不安的感觉。
环境对人,从来都是有影响的,这种影响往大了说能够被称之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往小了说,也能够被称之为某地的民风民俗。
长期住在海边的人和长期住在山里的人,习性上是不一样的;
长期住在狭窄逼仄的巷子和长期住在宽阔敞亮的大街,其性格也是有差异的。
南柯屏住呼吸,来到了一扇门前,红色的木门因为老旧而有些变形,门上的朱漆有些斑驳,上面隐约还有些脚印,似乎是因为主人疏于打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门内隐约间传递出来的争执声,南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砰砰—”
............
............
院内。
并不算宽敞的院子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侧种满了各色鲜花,另一侧则铺上了圆润的鹅卵石,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放了几个树墩。
树墩,应该是被当作椅子来使用的,且这树墩的质地和纹路,都跟清河村用来当作‘城墙’的栅栏有些类似,只不过这里的木墩被上了漆。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此时正坐在院内的木墩上,怀里抱着一个看上去刚刚足岁的婴儿,女人从花丛里摘了一朵红花,逗弄着怀里的婴儿。
婴儿应该是刚刚饮足了奶,睡饱了觉,此时正瞪着眼望着面前的妇人,两只小肉手伸起来,似乎是想尝试抓住妇人手里的花朵。
虽说街道外头的环境有些脏乱差的意味儿,但在一墙之隔的院内,倒是丝毫不显得乱,反倒是有几分温馨的味道在院子里弥漫。
没一会儿,一个双鬓斑白的老人从院内的屋里出来,老人的背挺得笔直,虽是夜晚,但依旧穿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丝毫怠慢。
老人走到院里,看见女人怀里的婴儿时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背着手走了过去。
“小榕,夜里凉,先进屋去吧。”
小榕抬头看了一眼老人,有些恭敬地点了点头,抱着婴儿站起身来,“好的,李老。”
她是留都城生人,爹娘都是城里的正经百姓,本也还算安稳,但奈何家中有个弟弟,仗着自家不愁吃喝,打小便好逸恶劳。
到了双十年纪,更是不知道从哪些狐朋狗友身上沾染上了赌博的爱好,这一来二去,家里就是再殷实,也经不住把钱往赌桌上扔。
先是拿家里积蓄出去抵债,后来是把自己的嫁妆给送了出去,再后来,便是家里的祖宅。
本以为家里遭了难,自己那弟弟也该稍微醒悟收敛些,谁知道那小子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竟然跟赌坊里借了银钱又坐上了桌。
爹娘去拉,但被那小子给推了出来,还嚷嚷着,一人做事一人当,要自己拿钱去杀个回本,再赚些钱把自家祖宅给赎回来。
结果,
自然是又输了个底空。
家里被人逼得没办法,那弟弟也不再嚷嚷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话,反倒是每当有人来催债,都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装作人不在。
再后来赌坊那边要拿人,这世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换不起,行,人给拉走,到时候是死是活,就是官家,也不好去说什么。
因此,两老为了自家香火能延续下去,为了自家独苗能收个心成个婚,也只能委屈了她这个做姐姐的,直接把她交给了赌坊。
赌坊开始是想要把她卖给青楼,好在当时李家家主恰巧在场给拦了下来。
见小榕姿色不错价钱合理,便买了回来当个妾,在小榕有了身孕之后,李家家主更是花钱在城里专门买了一套宅子,同时开始着手布置在城里的产业。
而李老,则是李家的老管家,其父辈便在李家打下手,自小在李家长大,也算是半个李家人,被李家家主安排在城里照顾生意,顺便照顾照顾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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