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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垂死挣扎地说:我有点不想走了……她忽然拿起手中的鸡毛掸子指着我,有些口气严厉地说:你什么意思?你学一身本事,难道真的就是来当这个宣传干事的啊?别说你自己在这儿闹心,再待下去,连人家都觉得你碍眼。
你也不看看,就你这一身打扮,你永远都是外人,你是融不进这里的。
赶紧走吧。
我迟疑地说:那你,你就在……
她那好看的眼睛忽然瞪着打断我说:别操那么多心,各人自有各人的命。
作为老同学,我希望看到你走出去,走得越远越好!
一个男人做事,不要那么婆婆妈妈的。
我有些无语,看着她一脸坚决,我也不知所措,只能低声说:走前,我想再去看看你爸。
她有些情绪缓和地说后天吧,后天休息。
我问:他缺什么吗?要不要……
她忽然变得酸涩地说:他啊?就缺用武之地吧。
你要知道,其实男人,最怕的是这个。
我顿时失语,我深知对此无能为力。
也明白,她在鼓励我什么。
她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不忍地换成温和的语气说:进来喝杯茶吧。
我看她一扇一扇地关上商铺的门,跟着她走进后面那熟悉的小屋。
房中的火盆看似灰熄火净,她用火钳一扒拉,露出在灰烬中埋着的红炭。
再加上几根木炭,屋里顿时又温馨起来。
她像待一个远客一样珍重,沏来一杯热茶,水面上浮着几缕茉莉花,淡香袭人。
两人围火而坐,却一时不知如何道别。
各自只是盯着那燃烧的火炭,目光一刻也不敢对接,背心却有沁骨的寒凉。
她怕陷入这样的尴尬,便说:你来帮我挽毛线吧。
那时卖的羊毛线,都是一束一大圈;对编织毛衣的人来说,需要先把它解散缠成线团,这样在用竹针编织的时候,才便于使用。
她拿出一圈毛线,让我举起双手,分别套在我的腕上。
她抽出线头开始挽线团,不断地从我手腕上绕圈拉出毛线。
两人无话,仿佛在进行一场孩提的游戏。
我保持着这样一种投降的姿势,突然发现有些滑稽,不自觉地就坏笑了起来。
她瞪了我一眼,一脸严肃地说:你又想起从前的什么坏点子了吧?
我含笑不语。
她终于缠完了一个线球,从枕头边拿出一件快要成型的高领毛衣,让我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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