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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这个时节的风,还冻骨着呢,你赶紧回家休养,入夏之后,便能多出门走走动动了,到时候我请王公子喝酒。”
那位寒士好似完全没有领会沽酒美妇的微妙心情,迂腐憨厚地笑着点头。
陈青牛回头瞥了眼年轻寒士。
清洗得有些泛白的青衫,年轻士子正面向大街,拔出塞子,轻轻摇晃酒壶,低头闻着,杏花春,一斤三分银,年轻读书人闭上眼睛,满脸陶醉。
————
和谢石矶临近回头巷的时候,陈青牛差点吓了一跳,不知谁朝他高喊一声“好”
字,平地起惊雷一般,嗓门高,中气足。
先是一个突兀的“好!”
然后是半歌半吼,腔调古怪,“无需磕头,你且后退三步!”
陈青牛站在原地,手里拎着一坛酒和半斤秘制酱牛肉,驻足望去。
原来是那座寺庙前青石台阶上,站着个道袍破旧的中年人,缝缝补补,正两指并拢如铁戟,直直指向陈青牛。
中年道人双目炯炯有神,一臂横出,五指虚握,继续喝道:“是!
你若再饶舌,我就上前一鞭!”
正在寺庙门口扫地的老僧,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陈青牛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这道士要作甚。
谢石矶上前一步。
中年道士顿时喉结微动,咽了咽口水。
不过仍是壮着胆子,鼓起勇气,双手负后,仰头望天,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高声如歌,“道院培就千年柏,玄都栽得万载松。
福地有天皆化日,太和无处不阳春!”
这有点类似佛门的打机锋,棒喝,以及偈子,开悟诗。
陈青牛以前只是有所耳闻,亲自经历,还是破天荒头一遭,所以有点犯懵。
陈青牛转头问道:“这是咋回事,总不至于是拦路劫财吧?那也该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吧,咦?难道是觉得我有根骨悟性?问题是这家伙,也不是啥高人啊。”
谢石矶凝神望去,也没敲出不对劲的蛛丝马迹。
陈青牛很用心地想了想,就在此时,那名中年道人刚好走到台阶底部,轻描淡写地瞥了眼陈青牛,然后拾级而上,自顾自吟颂起来,“有仪可象,管教妖魔丧胆。
无门不入,谁知道法通天。”
那名扫地僧摇着光头,走入寺庙。
陈青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临近寺庙,却也没有停步,径直向回头巷深处走去了。
那中年道人愕然,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唉声叹气,“难不成明儿得换一种风格。”
中年道人抬脚跨过门槛的时候,有气无力道:“守株待兔,也非易事啊。”
道人眼角余光瞥见那打扫庭院的老僧,像是要开口说话的模样,立即怒喝道:“住嘴,秃驴!
莫要跟贫道敲木鱼!
道爷与神仙说长生大道的时候,你这秃驴还穿开裆裤呢!”
大概是习惯了中年道人的横行跋扈,老僧又是微微摇头,面露无奈,小声呢喃道:“瞋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
中年道人横眉竖目,“老秃驴,嘀咕道爷什么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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