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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雪站在高处,瞧见凌照虚从屋内全身而退,无暇恋战,双腿一沉,使了一招“千斤坠”
的功夫,好似有千斤之力灌入地下,顿将脚下一大片屋顶踩塌,趁着屋内一片混乱,旋即扬长而去。
他担心身后有唐门中人尾随而来,提气一阵疾奔,在城中绕了一大圈之后,确信身后无人,方才放缓脚步,转身折向施宅。
路上想起那日施钟谟从酥酥儿处回来,只说事已办妥,但脸上神情十分古怪,问他却始终笑而不语,今日想来,自是因那酥酥儿竟是男儿身的缘故。
白衣雪回到施宅,施钟谟和凌照虚早已在花厅等候多时。
唐泣的那枚蝎尾锥贴面而过,惊险至极,好在凌照虚躲避疾速,毫发无伤。
三人谈起今夜之事,无不感叹唐泣实在太过机警,以致功亏一篑,日后欲再行事,只恐难上加难。
其间偶尔说起酥酥儿,三人表情均显困窘,聊了一会,兴味索然,便各自回房安歇。
其后数日,凌照虚再去恩平王府查探,唐泣终日待在自己的房中,只缩头不出,就连饭菜都,由厮役送进房去。
凌照虚回来一说情况,施钟谟和白衣雪均知唐泣此次受到惊吓,更加谨慎小心,想到佛头青的解药一时无解,而沈泠衫的身子却如秋叶飘零,每况愈下,不由地忧心如焚。
三人连日筹划,苦无良策,怏怏无奈。
这一日傍晚时分,天空彤云密布,不一会纷纷扬扬下起鹅毛般的大雪来,霎时漫天皆白。
白衣雪久居朔方苦寒之地,雪山之上终年积雪,下雪更是寻常,但南方的雪生平第一次见到,甚感新鲜:“南国温暖湿润,就连这雪也下得轻柔飘逸,不似雪山上的雪那般凛冽,漫天遍野,恣肆奔放之至。”
他想起自己自奉师命南行以来,一路上蹇厄重重,诸事颇不顺遂,心中愁闷,顶着风雪走上街头,沿着街道信步而行。
走过一处十字街口,见墙角避风处有一身穿灰色布袍的老者,独自守着自己算命相字的摊位,等着连晚的生意。
风雪交加,天色已晚,那老者兀自不肯收摊,虽衣衫单薄,但却毫无凄冻之色。
白衣雪微觉诧异,走将过去,正欲开口问询,街口另一角又转来二人,行走甚疾。
前面一人年约三旬,锦帽鹤氅,面如冠玉,气度沉穆雍容,一瞧就是一位贵家公子,后面一人四十岁上下,一张四方国字脸,两鬓头发已是星白,腰悬一柄长剑,英气勃勃。
贵公子路过老者摊位,似是饶有兴味,停下了脚步。
灰袍老者见来了临晚的生意,赶紧站起身来,微笑道:“二位公子爷,是算命呢,还是相字?”
白衣雪和贵公子均道:“相字。”
二人异口同声,不禁相视一笑。
灰袍老者笑道:“好,好。”
说着递上纸笔。
贵公子笑道:“老丈相字,相得准吗?”
灰袍老者笑道:“?一字可以决祸福,片言即能定终身。
准与不准,待得相过了字,自就知晓了。”
贵公子笑道:“好,好。”
转而向白衣雪微笑道:“小兄弟,你先请?”
白衣雪谦逊道:“还是你先请。”
贵公子微微一笑,不再推辞,提起笔来,街口风疾,直吹得纸张扑啦啦作响,却是一时难以落笔。
贵公子眉头微皱,他身后的国字脸汉子见状,解下腰间剑鞘,踏上两步,递与贵公子。
贵公子微微颔首,接了过来,其时雪虽未成积,在地面上也已堆了薄薄的一层,贵公子伸出剑鞘,右手一挥,在雪地上随手写了一个“一”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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