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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宣走进松鹤堂上房明间里时,吴氏正坐在罗汉床上沉着一张脸,秦氏则是坐在左手边第一张玫瑰椅中,神态悠闲的喝着茶,而吴静萱坐在右手边的第一张玫瑰椅中,垂着头,两只手不安的绞着手里的秋香色手绢儿,地下则是跪了一地的丫鬟。
见着徐仲宣进来,吴氏、秦氏和吴静萱皆是心中诧异。
“你怎么来了?”
吴氏首先开口问着。
秦氏则是问着跟在徐仲宣身后的芸香:“简姑娘怎么没来?”
而吴静萱则是起身站了起来,有些惊喜的叫了一声:“大表哥。”
徐仲宣压根就没有正眼瞧一眼吴静萱,对她的叫喊也是置若罔闻。
他只是对着吴氏和秦氏各行了一个礼,随后便神色平缓的说着:“方才我在锦儿那里,听着芸香说祖母和母亲在这里审问丫鬟,心中一时觉得有趣,便想着过来旁听一二。
简姑娘正在陪着锦儿,我想着她毕竟是咱们家的亲戚,让她过来跟一个丫鬟对质不大好,传出去倒会落了我们徐家的脸面,所以便没有让她过来。”
吴氏巴不得简妍不过来,当即面上就透了几丝笑意出来,点头笑道:“很是。
简姑娘原是咱们家的亲戚,也是一个正经好人家出身的姑娘,哪能巴巴儿的让她过来和一个丫鬟对质呢?你这样做,才是懂礼、识大体。
“
一面说着,一面就瞥了秦氏一眼。
意思很明显,就是说秦氏不懂礼,不识大体。
秦氏听了,只气得银牙暗咬。
一面心里又气着徐仲宣。
说起来徐仲宣纵然再不是她生的,可到底也是大房里的人,又是记在她名下的,却怎么胳膊肘朝外拐,不说帮着她,反倒去帮着吴氏了?
而徐仲宣这时已经是在左手边的第二张玫瑰椅中坐了下来。
立时便有小丫鬟双手端了一张小小的描金填漆茶盘,捧了一盅茶过来,放在了他手侧的花梨木几案上。
徐仲宣且不喝茶,目光却是望向雪柳,声音平静的问着:“我听得芸香说,是你因着简姑娘责骂过你,又打了你一巴掌,所以便怀恨在心,特地的编了一番谎话出来,让棠梨苑里的小丫鬟到处去传说,以此来抹黑简姑娘的名声?”
雪柳只觉得徐仲宣看着她的目光虽平淡,但绵里针一般,依然还是让她觉得如芒在背。
一时她竟是心中无比紧张,甚至连鼻尖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想着,即便是现下她供出了吴静萱来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吴静萱若是被撵离了徐宅,作为她的贴身大丫鬟,那自己势必也讨不了什么好去。
但若是现下她一力承担了这件事,待得风声过了,吴静萱自然不会亏待她。
且这毕竟是她伺候陪伴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啊。
所以雪柳的心中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咬着牙,很坚定的回答着:“是。
奴婢正是因着简姑娘曾经责打过奴婢,所以怀恨在心,编了这样的一番话出来,特地的想抹黑简姑娘的名声。
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奴婢一个人所为,并无人指使奴婢。”
“很好。”
徐仲宣见她死不承认自己是受了吴静萱的指使,怒极反笑。
于是下一刻他便快速的问着,“那我且问你,简姑娘责罚你的那日是个什么日子?天是晴着,还是阴着?简姑娘当时穿的又是什么颜色的衣裙?衣裙上面绣的是什么花?她头上戴的是些什么首饰?耳上戴的是什么耳坠?随身带的丫鬟是白薇,还是四月,还是两个都带了,还是一个都没有带?”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快速的问了出来,压根就没有给人任何思考的时间。
别说是雪柳了,便是连吴氏、秦氏和吴静萱,以及屋里所有的丫鬟都懵住了。
吴氏和吴静萱先前见着徐仲宣没有让简妍过来,只心中松得一口气的,吴静萱甚至还在暗暗的想着徐仲宣是站在她这边的,只内心一阵窃喜,以为着徐仲宣多少还是对她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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