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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望舒一惊,始终低垂的视线倏然抬起,难以置信,“……陛下?”
洛信原扫了她的神色一眼。
“怎么?很意外?”
确实,意外之极。
自从两年前,元和帝在亲政次日入慈宁宫探望太后,却猝不及防被笔洗砸中额头,血流不止,被自己搀扶着出来后……
整整两年时间,就连逢年过节,太后生辰的大日子,元和帝也再没有踏足过慈宁宫一步。
梅望舒惊异追问:“好端端的,陛下为何要入慈宁宫?”
刚才是她躲避着天子的目光,如今却反过来了。
洛信原把头扭开,视线对着窗外,淡淡道,‘自己想。
’
“……”
安静的暖阁内,洛信原又拿出那副暖玉棋子,两人在窗边对弈了一局。
君王的棋力虽然有所进步,但只是由‘开局让子’的水准,上升到‘尚可对战’罢了。
梅望舒分出三分心思对弈,其余的心思无事可做,无聊地敲着棋子,隔窗去看窗外的摇曳竹影,又打量暖阁各处放置的书画古玩。
哒,哒,哒。
闲敲棋子落灯花,洛信原瞥了眼对面,脑海中浮出这句诗来。
无论多么随意的坐姿,由对面那人做起来,意态总是极娴雅的。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往下落,落在掂着黑玉棋子的,那只纤长莹白的手。
窗棂透进来的光线映照下,肌肤比白瓷还要细腻。
洛信原略微晃了晃神。
他忽然想起了昨夜,门窗紧闭的正屋里,素色锦被缓慢拉开,露出来的大片雪白肌肤……也是如此的细致软腻,暖玉温香。
年轻天子的嗓子突然有些干哑,又唤了茶。
啜了口新泡的热茶,他转开视线,指了指梅望舒的手背,扯开了话题。
“雪卿的手怎么这么秀气,若不是指腹有写字写出来的薄茧,倒像是深闺女子的手。”
梅望舒坦然把手掌伸开,“父母生的这样,即便不满意,又不能剁了。”
洛信原笑起来,把自己的手也伸过去,在木桌上比对了片刻。
一只白皙纤长,一看便是文人的手;一只手骨感有力,虎口处留下练习弓马的硬茧,手掌大了整整一圈,足以把桌面上的另一只手完全包起。
洛信原比对着两只手,愉悦地弯了弯唇。
“呈进来。”
他冲外面一招手,之前领梅望舒过来的那名清秀小内侍立刻进来,双手捧着个四方锦包,高举奉于御前。
洛信原接过锦包,从里面取出一只成色极上等的金镶玉镯,在阳光下把玩了片刻,推了过去。
“今日无事,叫人开了内库,想寻些适合把玩的小东西赐下,免得你在暖阁里独坐无聊。
这镯子大小倒是合适,戴起来试试。”
梅望舒盯着那玉镯,眉心却微微蹙起。
“多谢陛下赏赐。”
她并未接过玉镯,“只是,镯子乃是女子饰物,臣用并不合适。
说来也巧,臣前些日子刚赠送内子一只,形状样式倒是颇为相似。
若是陛下恩准,臣拿回去转赠给内子,正好凑成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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