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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借口（第2页）

他踉跄着扶住立柱，眼前浮现出少年临摹符咒时专注的模样，那时少年歪着头问他。

“师父，若是遇到解不开的阵眼，是不是该用本命精血？”

此刻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插进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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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安如同附骨之疽，从骨髓深处蔓延至每一寸肌肤，愈发强烈地啃噬着他的心神。

仿佛有根淬毒的细针，不紧不慢却又精准无比地，一下又一下戳刺着心脏最柔软的角落。

那尖锐的刺痛感顺着血脉游走，连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蚂蚁在筋骨间啃噬。

洛愁鬓猛地起身，玄色衣袍带起一阵劲风，宽大的袖摆如黑色羽翼般扫过案几。

因起势太过仓促，他整个人踉跄着撞向案上的青瓷茶盏。

那只茶盏是离青殷亲手在窑里烧制的，盏身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师尊用’三个字，边缘还缀着少年特意捏制的凌霄花纹。

此刻茶盏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洛愁鬓眼睁睁看着它在晨光中碎裂，仿佛连带着自己最后一丝镇定也一同粉碎。

随着清脆的爆裂声，深褐色的茶水如蜿蜒的溪流，在青砖上肆意流淌，勾勒出诡异的纹路，宛如某种不祥的符咒。

飞溅的瓷片散落在地，其中一片恰好映出他苍白扭曲的面容。

梁间栖息的夜枭被这声响惊起，发出凄厉阴森的啼叫，那声音穿透殿宇，在空荡荡的回廊间来回激荡，像是来自幽冥的哀号。

洛愁鬓望着满地狼藉，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他下意识弯腰想要拾起碎片，却在指尖触到锋利的瓷边时猛然缩回——指腹沁出的血珠滴落在茶渍里，晕开一朵小小的红梅。

伤口的刺痛让他短暂回神，却也让心底的慌乱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

殿外的风裹挟着沙尘拍打着窗棂，雕花槅扇发出吱呀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力量撕裂。

洛愁鬓倚着立柱缓缓坐下，后背贴着冰凉的石柱，却无法驱散骨子里的寒意。

掌心的刺痛与绷带下魔息残留的灼烧感交织，与此刻内心的煎熬如出一辙。

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离青殷临摹镇魔印时指尖的朱砂、钻研灵脉图时专注的眉眼，此刻都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阴影。

他死死攥住衣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越是想要镇定，心底的慌乱就如同被搅动的墨汁，迅速扩散开来，将每一丝理智都染成浓稠的黑暗。

而此刻山脚下的乱葬岗被浓稠如墨的瘴气层层包裹，那雾气仿若实质，在低空翻滚涌动时带起阵阵腥风，每一丝雾气里都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经年累月堆积的腐叶与森森白骨交错成丘，枯黄的落叶下，白骨泛着森冷的幽光，偶尔几片残破的衣帛缠绕其上，似是亡魂未尽的执念。

腐烂的气息中夹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着潮湿泥土的腥臊，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肉气息，令人胃中翻涌。

腐叶堆里不时传来细碎的响动，不知是虫豸啃噬腐肉，还是冤魂在黑暗中辗转呻吟，那声音如同指甲刮擦棺木，令人头皮发麻。

潮湿的泥土里渗出暗褐色的腐液，如诡异的血脉般在沟壑间蜿蜒成细小的溪流。

腐液表面时不时泛起诡异的气泡，破裂时发出‘噗嗤’轻响，仿佛地下有无数冤魂在挣扎哀嚎。

溪流流经之处，连石头都被染成青黑色，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更诡异的是，腐液流经的轨迹上，隐约浮现出扭曲的符文痕迹，像是某种邪恶仪式留下的印记。

离青殷的肉身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势蜷缩其中。

他的右腿以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膝盖处的骨节突兀地凸起，皮肤下青筋暴起，像是被无形的巨力生生折断，断裂处的碎骨刺破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左手五指深深抠进泥土，指尖的指甲早已破碎剥落，残留的朱砂痕迹混着血污，在惨白的皮肤下泛着暗红，如同未干的符咒，诉说着生前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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