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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乐漪饮下那碗解暑热的药,才折返回院子。
夏衫轻薄藏不住东西,她要趁着陆乩野未去她的房中前,先将避子药藏起来,否则被他发现她免不了又要被他摧折。
“你们在外候着,我要小睡片刻。”
殷乐漪步入房中,婢子们在后方为她掩上门扉。
房中寂静,她迫掀开珠帘,迫不及待地走向自己妆奁,却见铜镜前,高大的少年正背对着她坐于此处。
面前的妆奁被他尽数打开,数不清的珠钗步摇静静地躺在妆奁内。
少年修长的指间中执着一支略显清雅的珍珠步摇,听到她的动静,头也不回的将那步摇亮给她看,“殷姮,这支步摇你是如何弄丢的?”
殷乐漪心如擂鼓,握着手中妆匣的手指不由得收紧。
陆乩野敏锐至极,从铜镜里捕捉到她僵硬的视线,“你手中的又是何物?”
做妾“晋国芙蕊,永不做他人妾——”
……
殷乐漪将妆匣放到一旁的案上,“陆少将军表妹见我打扮素雅,送了我几支簪子。”
她走到陆乩野身侧,望向他手中的珍珠步摇,那日她从外面回来时便发现它丢了,但殷乐漪并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到了陆乩野手上,还被他拿来质问她,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在等着她。
殷乐漪佯装不知:“我的步摇不是好好在这里吗?何时丢过?”
陆乩野瞥了眼被她放在不远处的妆匣,笑问道:“你不知?”
“我不知啊。”
殷乐漪抚一抚妆奁里琳琅满目的珠钗,“我有这么多簪子步摇,即便丢一支两支我又哪里能记得住?”
陆乩野在吃穿用度上从未苛待过她,眼前被他打开的珠钗只是一部分,还有许多放在柜子里不曾拿出来。
是以殷乐漪这番解释实则很能站得住脚,可陆乩野却没有那么好糊弄。
裴洺不可能仅凭一支无主的珍珠步摇,便无缘无故的把办案的重点放在了他骠骑大将军府上,裴洺若当真疑心傅谨牵连了襄王刺杀案,将傅谨传唤去大理寺问话便是。
可裴洺非但没有这么做,还亲自拿了被他自称为“证物”
的步摇登门,言辞之间都在围绕着他府上的女眷、妾室做文章。
都城上下尽知,能让裴洺如此执着的女子只有昔日的晋国芙蕊公主一人。
那裴洺为何又胆敢猜测这支珍珠步摇会是芙蕊公主的?
无非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支步摇根本不是裴洺从刺杀襄王的地方拾得的,而是裴洺明确的知晓这支步摇就是芙蕊公主遗失的。
陆乩野从妆奁前站起身,少年身形高大,殷乐漪身量不过到他肩膀,纤弱身躯被他身形投下的阴影笼罩,如被困在高墙之下,让她霎时感到无比压抑。
“你的这支步摇落到了裴洺手里。”
陆乩野将步摇亮到殷乐漪眼前,“殷姮,你说这是为何?”
殷乐漪掩在袖中的手紧张的蜷起,莫不是她当日将步摇掉在了裴洺的厢房中,裴洺拾了步摇后又转圜到陆乩野的手中。
陆乩野不动声色地审视着殷乐漪面上的神情,语气更是步步紧逼,“回答我,那日你和傅谨走散后是不是去见过裴洺?”
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便已经将当日的情形猜到了八九不离十,殷乐漪深知他这人性子,容不得欺瞒和谎言,她若还要继续谎称自己没有和裴洺见过面,便是要触他的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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