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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缓脚步,只听一个女子说道:“……也就罢了,何必哭哭啼啼的,忒也没用了!”
正是师姐慕容泣的声音,听她颇有训斥之意,怕师妹脸上挂不住,当下便站住了。
明芳难为情地说:“后来就没哭了。”
又问道,“怎么才能像师姐这样,不为这些事烦恼?”
慕容泣笑了一声,沉默片刻,忽然说:“看不起谁呢?”
紫袖一愣,想必明芳也吃惊,顿了一顿,姐妹两个一起笑起来。
紫袖便要朝后先走,这时慕容泣已说道:“你知道我家里本姓甚么?”
明芳奇道:“不是姓慕容?”
慕容泣却道:“你来得晚,是以不知。
我家里姓林,原本叫做林虹。”
紫袖顿住了脚,忽然隐约寻出点印象。
慕容泣又道:“那时候我回家去,遇上一个人,像是在我家求医,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身。
我喜欢他那副从容大度模样,就这么认得了。
我在家里留了几个月,他便花前月下陪了我几个月。
只是这人对外人从容,却总惹我生气,从没几天安生日子——好了吵,吵了好。
后来他要我跟他回家,我不肯;我要他跟我回山,他又不肯,说自己身娇肉贵吃不得苦,不像他弟弟,整日在江湖浪荡。”
明芳插嘴道:“你一定生气了。”
紫袖也默默点头,慕容泣哼一声道:“我便说,哪怕你是金枝玉叶,我偏是金巵玉液,及时行乐:咱们干脆一拍两散。
只是给我留件东西存个念想也好,不枉相逢一场。
他拿甚么金钗玉佩,我都不爱;又吵了半天,他便说,这些俗物你既然都瞧不上,就把我的姓给你罢。”
明芳诧异道:“这人姓慕容?”
慕容泣道:“他那时叫慕容寿,自然姓慕容;给我以后可就不是了。
我想他虽是位贵人,自带着福分,可我同他在一起时常哭,干脆便叫一个泣字。
这下子,就像他一直陪着我啦。”
明芳茫茫然问道:“那他以后姓甚么?”
慕容泣淡淡地说:“这都过了十来年,我也不记得了。”
明芳自然生出些年少的慨叹,紫袖本已走着,却在听见“金枝玉叶”
四字时,便已心生警惕;及至听见“慕容寿”
这个名字,更是眼皮一跳。
他仔细回想慕容泣提及过家乡所在,略一推算,可不就在当年寿王封地之内?他垂下眼眸,心中了然:这一遇之后,贵人自然姓回了陈,回他的朝堂去;过上几年,他便登基为帝,既用不着姓慕容,也再不会江湖相逢。
这时明芳又问:“那你回山来,偷着伤心没有?”
慕容泣反倒笑道:“回山来改名字,只说家中有变,大伙儿也不多问。
只是奇了,改名之后我倒不大哭了;过上几年,更是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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