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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盈眼底的暖意如三月间春回大地的灿烂,等站起了身盈盈拜礼,嘴里只说着好听话去奉承他,奉承完了,听着他的吩咐就要往门外退。
人走了大约有那么三五步,赵承衍声音又响起,也就说了两个字:“对了。”
赵盈下意识转头:“皇叔还有事?”
“我后日安排你见沈明仁,提前告诉你一声。”
赵盈眼底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在那一瞬间,入了赵承衍眼中的是浸入骨髓的寒意,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几乎要倾泻而出。
可也就眨眼的功夫,她尽数敛去。
就好像那天,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整座宫城时,薄薄的金光洒在她身上,他低头侧目去看,分明有一瞬间她心底所有情绪再藏不住,偏偏她克制隐忍,把一切都敛在了宫墙底下,任谁也挖不出来。
赵承衍微怔:“沈明仁真没有得罪过你?”
他是脱口而出问出口的。
放在平日里,这应该算得上多管闲事了,而燕王殿下,最不惯管他人闲事。
前世的积怨与满腔恨意自然无法与赵承衍言说,而赵盈又实打实的没怎么同沈明仁接触过。
当年成婚后她才试着去了解她那位驸马的身世——沈明仁并不是沈家最受宠的孩子,自然也不是沈殿臣最中意的儿子,十岁前一直养在他们老家并州,到了十岁才被沈殿臣接到京,而后发奋苦读,花了六年的时间,才压过他长兄风头,得了沈殿臣的欢心,也是自他十六岁那年起,第一贵公子的名号,在京中叫响起来。
但赵盈知道,糊弄不过赵承衍。
上次宫里赵承衍就问过她,是不是不喜欢沈明仁,那天他一定是看出些什么,今天也一样。
赵盈面色缓了缓:“他没得罪过我,我也没怎么接触过他,不熟识。
只是先前西北之事,沈阁老总逼着皇叔往西北,大义凛然的,好像皇叔不去,就是十恶不赦一样,我觉得烦,自然不待见他。”
赵承衍扑哧笑出声来:“真是孩子话。”
可他又思索一会儿,极其敷衍的哄了她两句:“母后还挺中意他的,何况他年轻有为,后日见了人家,你别太过分。
他爹是他爹,他是他,记住了?”
赵盈苦着一张脸:“我不能不见他?”
“你说呢?”
那大概是不能。
昨日进宫,太后八成是催了,不然赵承衍也不会专程提起这事儿来。
赵盈小脸儿垮着:“后天不行,我答应了薛闲亭,后天陪他和他母亲去打醮,按脚程来说,恐怕从城外回来也要傍晚了,不合适见沈明仁,皇叔帮我换个时间吧。”
赵承衍对于当红娘这事儿本来就没什么兴趣,要不是太后催,他根本都懒得插手管。
可赵盈要选驸马这事儿已经渐露端倪,她还总跟薛闲亭走的这么近,连他这个旁观的,都觉得不太妥。
“你一点不避嫌的?”
赵盈吃了一惊:“跟薛闲亭?我跟他从小玩儿到大的,有什么好避嫌的?”
她不解,便反问回去:“何况来日朝堂上指望他的时候也多,我怎么跟他避嫌?”
她又见赵承衍面色微沉,想着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样的话,眨了眨眼,只好先封他的口:“皇叔放心,分寸我自己有,后天见了广宁侯夫人,我也晓得如何同侯夫人说,这事儿薛闲亭不会逼我,您就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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