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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说什么,那位丁大人,”
冷冷一笑,唐浩然便将自己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
相比于唐浩然的愤怒,谭嗣同却似没有任何反应似的,只是默默的喝着闷酒。
“复生,你说这种人,岂不就是完全一副帝国主义列强的嘴脸,当时我真有一种把茶倒在他脸上的冲动,就这种人居然还是同文馆的总教习,而且还当了二十一年的总教习!
真不知道,当初选他的人是不是瞎了眼。”
冷嘲着满清的用人不当,唐浩然又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闷声不吭的谭嗣同问道。
“复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抬起头看着唐浩然,谭嗣同笑着问道。
“难不成,你在国外的时候,那些洋人,都是一副高看咱们的样子?”
谭嗣同的反问让唐浩然一哑,高看?可能吗?
他的沉默谭嗣同看在眼里,喝了口酒,然后朝天空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
“这些洋鬼子轻我国人又岂是一天两天,即便是如恭王他们,在洋人面前不也是客客气气的,咱们大清国,也就是李中堂,能在洋人面前能撑起来场子,至于其它人,见着洋人甚至连话都说不好,这样外人又谈何看得起国人。”
说着,他也不客气,端起酒碗就喝了一大口。
“自己都不争气,谈什么让他人瞧得起!”
谭嗣同的话,让唐浩然为之一哑,确实,近代外国人轻视中国人并不是没有理由的,科技落后、国民愚昧、官府暴敛成性,他们有太多的理由去轻视这个国家,而无数仁人志士之所以前仆后继的试图改变这一切,不正是缘于外国人的歧视与轻蔑吗?
对于一个民族而言,耻感,同样也是一种进步,至少现在外国人的轻蔑与歧视,能让国民从“天朝上国”
的美梦中醒来,事实上,那个梦,直到甲午之后方才被打醒,而直到庚子之后,梦才彻底醒来。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唐浩然和谭嗣同谈了很多,既有一时的感慨,同样亦有西洋各国的现状,尽管唐浩然知道谭嗣同在历史上的“反清”
立场,但却知道,现在他不过只是刚刚冒出一个苗头,真正彻底的倒向反清,是甲午之后的事情,现在的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正处于心灵的挣扎之中。
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一点点的促进着嫩苗的成长,让那根苗长成一棵苍天大树。
怀端着这种心理,在谈及西洋各国时,免不得谈起西洋各国的民族觉醒,从德意志民族觉醒到“青年意大利”
运动,再到巴尔干各民族试图摆脱土耳其奴役,建立独立民族国家的历次起义,在唐浩然的话中,从1848年开始席卷整个欧洲的革命,锐变成了各个民族谋求进步、强大的政治运动,从民族解放到民族统一,一个个新鲜的词汇被一一灌输给谭嗣同,而相应的两人同样也谈论了中国的时局。
不这样两人坐在院中谈着,从中午,一直谈到了傍晚,直到月牙儿上来的时候,满院里变得凉气逼人时,一坛烈酒已经被两人喝完了,而在整个谈话过程中,似乎有所悟亦有所感的谭嗣同喝得醉醺醺,到最后甚至只能让家仆扶着歪歪斜斜回到厢房内住下来。
待谭嗣同回屋后,云儿把碗筷收拾了,唐浩然却坐在院子中,望着夜空的灿烂星河,开始打算今后的生活:
明天,自己就要到同文馆授课了,在那里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呢?
今天是光绪十六年正月二十三,西历是1890年2月12日,如果没有记错的的话,影响中国近代百年国运的甲午战争会在四年后,也就是1894年的7月25日,以日军偷袭打响丰岛海战作为开始。
四年,一共只有四年零五个月!
老天只给了自己四年零五个月的时间,这四年零五个月,自己又能干什么呢?之所以来京城,既是为了寻求外放的机会,同样也是为了直正接触到这个时代的中国政治中枢。
如果能够外放的话,那么自己可以做很多事情,但,以自己不过二十几岁的年龄,满清朝廷可能会放自己为一省巡抚吗?
难道自己就甘心呆在同文馆中,做一个教习吗?
尽管不甘心,但是想到教习,想到明天就要去给同文馆的学生上课,唐浩然便想到,要准备教案,教案得自己动手编写才行,教他们语言?自己不过也就是英语六级罢了,还是教点其它的新鲜的东西再说。
对了,还可以动手再写几篇文章,赚点稿费是一说,没准可以帮自己再扬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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