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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了一段曲后,他突然跟着琴曲悠悠地唱了起来。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曲毕,他的手指离开了琴弦,望着我说:“姑娘可记住了?”
这歌曲倒是简单,但是曲调却透着昙花一现,稍纵即逝的凉薄之感。
歌词也并不拗口,简简单单的三句,却让我觉得甚是沉重,不由问道:“这歌似乎与阿鸾并不相投,‘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样的女子不知得是什么样?。”
琴师笑着摆摆手说:“非也,这首歌虽然在下即兴玩笑之作,可但凡长了一双眼睛的人,见姑娘唱此曲,必不敢有所异议。”
我转身望阿青,他的眼中有些犹豫不绝。
但他似乎也想不到别的好办法,沉默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朝着白衣琴师叩首鞠躬谢道:“多谢先生绸缪,如此大恩,还请问先生大名?”
白衣琴师也立刻起身,对着阿青还礼道:“若不是遇到二位,还供篝火取暖,在下现在还不知在哪里飘摇,忍饥挨饿呢。
在下姓李,名延年,中山人士。
只是在下出身倡家,祖辈都是伶人,姑娘莫要嫌弃才好。”
“先生言重了,在下与阿鸾都是苦命之人,哪还敢去嫌弃他人。
先生才情过人,在下是山野莽夫,不懂音律之事,但也听得出先生此曲不凡,千金难求。
先生把此曲赠与阿鸾,又答应冒风险帮我和阿鸾向公主引荐,实属在下与阿鸾恩人。”
“山野莽夫?”
白衣琴师轻笑了一声,抬起阿青的手道:“在下闻小兄弟谈吐如此不凡,若是山野莽夫都有小兄弟这样的见识,在下也不必奔走去京城投靠家兄了。”
说完,他又转眼,目光幽深地望着我:“还有这位姑娘……怕是以后飞黄腾达,到时倒是在下沾了姑娘的光呢”
阿青听完他的话,也蓦然转首,望向站在他旁边的我。
他的目光在漆黑的夜中伴着篝火的光芒显得那样幽深,望着我眉间轻颦,久久不语。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担忧什么,但他似乎也不想解释给我听,转而抚着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跟着他担忧。
那一夜,我睡在阿青的身侧。
他仰着面,双手垫在脑后,面朝着林间茂密枝蔓缝隙中仅仅透出的一星半点的星月之光,阖目而眠。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侧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轮廓清晰的侧脸,听着他温热沉稳的鼻息声。
阿青怕我冷,又怕夜半会有走兽出没。
他让我睡在离火堆近的地方,他自己则在我的外侧躺下。
睡前他还打趣说,若是狼来了,定是先把他叼走。
如今他安然地睡着,我却久久不能睡着,想想这两日的纷纷乱乱上演的悲欢离合,如今我还能躺在阿青的身畔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这世上再有怎么残酷的事,都不能再把我从阿青的身边拖开。
我把身子不自觉地凑近他,似乎他才是能够温暖我的那簇冉冉的篝火。
我的额头轻轻碰到他的衣袖,感觉到他身上温热的气息,正当我闭上眼睛,享受在着片刻的温馨与安宁时,旁边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山有木兮木有枝,姑娘的心思,这位小哥他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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