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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秦淮河畔往东走,有一土院,院子里土鸡咯咯低头,吃着稻谷。
土鸡还没拳头大,应该是集市新买来的。
“是这家吧?”
林闲从袖中拿出白色丝帕,上面歪七扭八写满了血字,上面有苏浅浅的手印画押。
墙是旧的,木门却是新的,上面横着一柄有花纹的木锁。
林闲坐在门口等着,此处面向秦淮河,风景极好。
这个院子倒是讨巧,立在秦淮河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搁在后世是处很不错的河景房。
“恩人?”
苏浅浅脑袋上裹着素色头巾,只留双目,身上也换上了粗布麻衣,不像上次莺莺燕燕。
林闲拿出手帕,摊开右手:“第一次收钱的时候到了,每七天一还账,这次的两百文拿来。”
苏浅浅错开眸子:“好快啊,七日到了吗?”
苏浅浅解开腰间束带的朱红香包,里面只有零散几文钱,走起路都不会叮叮乱撞。
林闲眼中精光闪烁:“没钱?”
苏浅浅脸漏难色,腰间挎着的篮子往上提几分:“恩人能否多宽限两日,我刚学了做饼,再有两日就能凑够二百文。”
林闲将白色手绢打开,伸出手指指着其中一行:“逾期不还,二百文变三百文,依次叠加。”
“明日再来便是三百文了!”
“啊?”
苏浅浅手上挎着的篮子失手掉在脚边,里面的掉出许多圆圆鼓鼓之物。
当日,她听林闲说可以先不给钱,就没多想,在手绢上签下名字,也没注意林闲话中的意思。
林闲蹲下身,将篮子摆正:“你们花舫出来的人,都是用这种法子保持身子?”
苏浅浅歪着脑袋,脸上覆着的毛巾已经脱落,鼻凝鹅脂,红唇白齿,眼中十分不解:“保持身子?”
林闲把东西重新放入篮子:“不然你挎这么多石头干嘛去了?”
苏浅浅秀气的眉头带些幽怨,樱红嘴唇撇着,身子松垮了些:“那是我做的饼。”
嗯?林闲掂量了下苏浅浅所谓的大饼,一张差不多有三斤重,十六两一斤的斤。
“你拿这东西卖钱?哪个百姓想不开,去买你的饼。”
苏浅浅有些生气了:“不用你管。”
苏浅浅将篮子重新挎起,插入钥匙,很用力的拧开门锁。
嘎吱!
苏浅浅的小院打开,里面别有洞天,院中有张很像样的方桌,桌上摆着茶焙、茶笼、汤瓶、茶壶、茶盏、纸囊、茶洗、茶瓶、茶炉,竟是一整套茶具。
方桌旁边的土地斜插着几棵翠绿竹树,竹树下的土壤泛湿,是刚移植的。
林闲向里张望:“桌上的茶具,旁边的竹树,远超二百文。”
苏浅浅殷红嘴唇撅起的弧度更高,自幼养在花舫,她对外面的了解不多。
刚从花舫出来时,苏浅浅想着像书上那样偏居一隅,每日浇花养猫,银钱全砸在那些好看的东西上了。
等到东西购置妥当,银子也花的差不多,连一顿饭都做不起。
在花舫时,日进斗金,没想过出来会如此艰难。
苏浅浅将篮子放下,白了林闲一眼:“小人。”
恩人变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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