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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廖南山守着昆吾屋在彼,单表慕容飞得了宝剑,离了龙泉镇,自是打了一壶泉水带上,一路渴饮甜泉,追忆师友前贤,饿食汤饼,给的是得意宋钱。
这一日行止,问询了,是范阳地面。
对这厢,慕容飞是思慕已久,早就听洪叔叔提过,这范阳县三宝:酒、帽、堂。
又说:人人戴的范阳帽,好汉才喝范阳酒,豪杰难进范阳堂。
说的是,这范阳斗笠,竹子编就,内衬芦草,外敷毡毛,一水白花,上缀碗口大红缨,好汉戴起,端的是潇洒俊朗。
那范阳酒却是大曲,上等力气,寻常人一碗就倒,更难得不蛰头,是好汉子真豪杰喜爱,最难的是范阳堂,在江湖上有些名望,相传是当地四大望族所立,这卢邹范祖四姓,自从出了闻鸡起舞的祖逖,便兴旺起来,直至今日,凡过范阳县的英雄豪杰无不向往。
跟着人群涌进了县城,但见车水马龙,来来往往,北地大城热闹非常。
满街或削顶或剃头或长发,或黄睛或黑瞳或紫眸,店铺林立,吆喝声不绝于耳,大抵听不真切,乱糟糟一团。
慕容飞囊中丰裕,哪管其他,阔步走进一家店铺,旋即退出,货卖脂粉的,仔细寻来,什么顾宝斋、玉龙山、街东陈、灵境楼,什么彩门欢门花街酒肆,好不容易找到一座“杨家正店”
。
悄声进来,见没甚客人,小猴子迎了上来,雅声道:“这位客官,要些什么货卖?”
“吾欲寻宝鞘。”
“有,有,刚有辽东新进的鹿皮套,新鲜硝制,结实耐用,便是百十斤也盛得。”
“将来我看。”
那伙计将出一条细鹿皮套,慕容飞用手撕住,略辗了辗,问道:“可有依规?”
“不曾有,只是自家卖,哥哥喜欢,五十个大钱。”
慕容飞“嗤”
的一笑,双指一捻,那鹿皮套便破损了一个大洞,伙计一看,“咦”
的一声,道:“料是天潮露中,沤的软了”
,又取了一条,说是蛇皮套,花纹明媚,慕容飞又问,要六十个钱,双指一捻,又破了一个洞,伙计无法,去请掌柜,说铺子里面着了虫蚁。
那肥胖掌柜,何等眼力,一看便知来的是高人,吩咐去库房,把檀木盒子取来。
少顷,将出一个木盒,甚是沉重,开了,从里面取出一封皮袋,又抽出一件物事,略展一展,递将过去,慕容飞又抻又拽,又拉又扯,见了果然是好货,道:“如何好货!”
掌柜道:“客官不知,这是南边过来的货色,据说是大理国所产,叫做‘锯齿忽律’的皮革,坚韧非常,此为七层皮,客官只管用,糟粕了本店愿赔十条。”
慕容飞大喜,这皮套服服帖帖,并不鼓胀,又有韧劲儿,噇了大剑,吞口又是黄铜,紧致非常,当真好鞘。
将出一片紫金叶子,掌柜连叫,用不了许多,慕容飞道:“刚才坏的,也算我的。”
掌柜让小猴子苦着脸收了。
慕容飞解了皮条,将重剑噇了,紧一紧,又背在身上,出了店面,直向西去,行不多远,见一街尽是衣帽,心下痒痒,靠了过去,片刻出来,换了一身行头,橘黄色范阳毡笠,玄青战衣,白缎领口,水火丝绦,青白裤口,黄獐皮袜,带毛牛靴,又捎带两双草褐色麻鞋,那范阳笠红缨闪动,愈发觉得气爽,又拿鹿皮套装了草鞋、杂物。
甩开大步直行,不多远,但见酒幌高飘,门前左边:知味停车,右边:闻香下马,挑了帘笼,是:正宗范阳大酒。
耐不住酒惑,行了进去,占住一张条案,守在当窗吉位,伙计擦抹桌案,询问道:“这位哥哥,有什口味?”
“熏鸡大饼,牛肉炒菜,要多尝尝大酒,先开一坛新酒。”
伙计允了下去。
慕容飞环顾四周,只见坐饮的都是绫罗绸缎,站饮的偶有长衫,蹲门口的都是短衣,似他这等军爷打扮确实没有,众人形貌各异,无甚出众者。
无一时,酒菜摆上,但见熏鸡油亮,大饼热烫,牛肉切得细碎,熟菜做得溜长,更有一个巨坛,占了桌子半边,黑漆漆的晃人眼睛,慕容飞心中发窘,暗道:“这坛不是小坛,总有三十斤酒,如何喝的完?”
没逼法调换,装模作样叫道:“伙计,拿大碗来。”
猴子拿来两只大碗,起了泥封,拥起坛子,尽力一倒,酒香四溢,水花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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