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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理他,看警匪片和美国大片长大的我们,自然不相信这种小儿科的恫吓,他又不是奥运射击选手,想准确击中十米外移动目标谈何容易?再说此时暮色沉沉,石林里又是奇峰密布,怪石罗列,易于隐藏身形,很难找到射击角度。
“砰!”
陈长老开了一枪,打得石头火星四溅。
这一枪非但没有起到吓阻作用,反而坚定我们逃跑的决心。
一方面他居然真开枪,表明欲置我们于死地,逃与不逃都是死,不如逃跑还有生机,另一方面他的枪法实在太差劲,准星儿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照这种水平,让他端着机关枪扫射也打不到我们。
不知不觉间已经横穿石林,前面又是一道陡坡,仓皇之下也顾不上风度了,三个人连滚带爬往上冲,等冲到坡顶却又齐齐刹住脚步。
下午刚与我们干了一架的那条巨蟒又横卧在前面,正挡住去路。
莫非不是冤家不聚头,它算准线路等我们自投罗网?
以方舟此时的状况,别说再战第二回合,就是从它身上跨过去还要我扶呢,何况陈长老马上就要追上来,他绝对不会错过趁火打劫的机会。
我和林春晓均脸色煞白,情不自禁向后退。
方舟一摆手示意我们冷静,然后步履沉稳地一步步向前,巨蟒“呼”
一下昂起头,蛇头立得比他个子还高,林春晓轻呼一声,紧紧握住我的手,小手凉得像一块冰。
可是奇迹出现了!
当方舟走到巨蟒面前时,它居然将整个身子向后一缩,乖乖为他让开道。
方舟站在鼓胀的蛇颈下朝我们招招手,我和林春晓连忙跟在他后面心惊胆战地过了蟒门关。
这时陈长老拿着手枪冲了上来,一见之下全呆了,张大嘴僵在原地纹丝不动。
巨蟒再度昂起头,粗大的颈部又一张一合,血红色蛇信不断吞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可能欲在陈长老身上找回被方舟击碎的自信。
林春晓兴高采烈地看热闹,被方舟硬生生拽着离开。
对付山间野兽毒蛇,陈长老自有实用而有效的招数,不过以巨蟒的块头,要过它这一关也不会很轻松。
三个人急急慌慌跑了近一个小时,我累得眼前一片漆黑,心快跳到嗓子眼了,瞅了个平坦的草丛往上一坐,气喘吁吁道:“我不……不行了,不,不能再跑,宁可让……人追上。”
林春晓停下来四下打量一番,拉着我的马尾辫道:“起来再走几步,很快就到我说的那个地方了,那个山坳干燥避风,最适合露营。”
转过山崖,背后有一片平坦的石面,上面依稀有篝火的痕迹,应该是以前猎户留下的,石面正前方是断崖,左右两侧长满了低矮的荆棘和小树,她说得不错,这种地形正是露营的首选。
三人都坐到石头上大口大口喘气,接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放声大笑。
此时夜色暗淡,能见度不过四五米,再有几十分钟可怕的黑暗即将来临,陈长老说过,最有经验的猎户也不敢夜间在山里一个人行动,因此天亮之前不必担心,现在需要提防的是猛兽、毒蛇和一切对我们构成威胁的动物。
林春晓用随身携带的防风打火机点燃了篝火,我们来来回回收集干柴、树枝和野草,用来抵御漫漫长夜的寒气,方舟从灌木丛中拖来一根散发着清香的木柴,我研究后认为是一种叫绿檀木的灌木,与紫檀木有点远亲的关系,截下一段扔到篝火里,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林春晓在靠近悬崖的地方找到一棵结满紫黑色果实的小树,壮着胆子尝了一口,酸中带苦味儿,虽然不算好吃,好歹能充饥,遂将果实全摘下来捧回来,我惊喜地说这可是正宗绿色食品,叫野生西域枣,是紫铃枣的变种之一,从西域传过来的,因水土不服而越长越小,越来越酸,没有经济价值。
林春晓敬佩地说你好像什么都懂,方舟在一旁酸溜溜说人家是博士嘛,研究植物只是她的业余爱好,若侃起历史,能连说三天三夜中途不喝一口水。
吃完寡而无味的枣子,肚子更闹起了饥荒,借着昏暗的天色,我们又到周围寻找可以充腹的果实。
方舟摘到几颗火红的果子,刚准备咬一口尝尝,我劈手夺过去,撕掉外面表皮用舌头舔了舔,随手将它们扔下悬崖,说野外生长出的红色果实大都有毒,最简易的证实方法是用舌尖试试,若有麻辣或辛烈味则说明有毒,他缩缩脖子没吱声。
天黑之前终于小有斩获,方舟捉到一条半米长的乌蛇,分成三截用树枝叉着放在火上烤。
乌蛇皮滑爽清脆,比它身上的肉好吃,乌蛇的肉质较粗,吃到嘴里总像有渣子。
导师因为有关节炎,中医建议他多吃蛇,因此每周总要吃好几顿蛇,红烧、油焖、清蒸轮番来,时间一长夏天蚊子从不沾身,其他教授背后议论说导师身上已有了蛇气。
受导师影响,我们这几个弟子都成了品尝蛇肉的专家,最过分的是尹师兄,竟然敢吞生蛇胆下酒,那种血腥场面让我反胃,可导师却很欣赏。
“再有点盐就好了。”
方舟抹抹嘴意犹未尽道。
林春晓道:“最好还得加些辣椒,尖头红辣椒,吃到嘴里火辣辣的才够味。”
“到底是正宗湘妹子,宋祖英唱得好啊,辣妹子从小不怕辣,辣妹子从小辣不怕,”
我说,“我是苏州人,小时候在甜食堆里长大,特别怕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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