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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事情,他从未同家中人说起,只说身在国子监的好处。
此时被自己的母亲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韩清元只觉得脸上被谁不断地扇了无数个耳光一般,羞愧欲死。
“娘……”
韩清元艰难地开了口,却说不出别的话。
韩母轻叹一声,道:“你天资一般,并不是做学问的天才。
而仕途一道,应举是敲门砖。
唯有进入了那扇门,才能谈及其他。
你那份帖子是靖王府的,若你学业太过不堪,让王爷如何看你?他只认为你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从而放弃你!”
“他若是放弃了你……就算来**从国子监毕业,顺利地做了一个微末小官又能如何?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能升上七品!”
韩母的目光从韩清元身上略过,看向那东方天空升起来的滚滚红日,轻声叹息道:“祖宗牌位,究竟是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么?若真命中注定要如此,为何还要让韩家有这一番际遇?”
若没有这一份国子监的名帖,若不是同靖王府有了联系……
若韩家此时还在大柳乡中,若韩清元还只是一个苦读书却中举无望的小秀才……若一切没有改变,她还只是那乡下村妇,又怎么会生出了一番心思盘算!
可既然有了际遇,她若是不伸手去抓,不去费心盘算,又如何对不起那不见天日的祖宗牌位!
红日滚滚升起,顷刻之间,便已升上天空,热浪灼人。
韩母的眼睛仿佛被那红日的灼热给刺痛了一般,缓缓落下了两滴眼泪。
这两滴泪,尤其两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韩清元的心上。
此时此刻,他很想对自己的母亲说些什么,但他开不了口。
而韩母也不再看他,轻轻拭去面上泪痕之后,转身进了屋。
留下韩清元,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影子被初升的阳光拉的老长老长。
很久,他才攥了一下拳头,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花袭人靠在门背上,将这一切听了个真真切切,看了个清清晰晰。
她烦恼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重重地叹息一声:
现在,她要如何是好?!
韩清元对她有情义,而且不是一朝一夕的情义。
这样的情义,并不是谁几句话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就能够轻易割舍的。
从前韩母乐见其成,自然别无二话;但如今,韩母显然已经有了别的打算,只想将她做女儿了。
是的,花袭人相信,此时此刻,韩母还是真心想当她做女儿的。
若是韩清元能够听话想通放弃对她的执着,韩母一定会比疼爱韩丽娘更疼爱她,将来很努力地替她打算。
但显然,韩清元他……
如今,她年纪还小,且这种冲突才刚刚开始,韩母也没有替韩清元寻到更合适的成亲对象,所以,一切都还都在能够容忍能够接受的范围内,韩母和韩丽娘待她依旧有往日温暖的亲情。
但再好的情义,也经不起消磨。
她在韩家一日,在韩母和韩丽娘的眼中,她就会干扰韩清元一日。
日积月累,那份温暖的亲情,最后还能剩下一点儿么?
花袭人并不愿意见到有那么一日,她和韩母之间,彼此面对之时,只觉得面目可憎。
那么,她只有离开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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