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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已经练了千百遍的曲子,此时吹来,却是时不时地带着颤音。
吹完后,我头仍旧低着,握着笛子,一动不动地坐着,唯恐自己的一个细微举动都会打碎一些什么。
寂静,死一般地寂静,静得空气都胶凝在一起,火烛的光都不再跳动,似乎越变越暗。
“听着陌生,曲子倒是不错,可你吹得不好,天快全黑了,你回去吧!”
九爷清清淡淡,水波不兴地说。
咔嚓一声,还未觉得痛,心上已经有了道道裂纹,半晌后,疼痛才沿着纵横的裂纹丝丝缕缕地漫入全身,疼得身子微微地颤。
抬头看向他,他与我眼光一触,瞳孔似乎骤然一缩,立即移开了视线。
我固执地盯着他,他却只是专注地凝视着陶瓶中的白梅,我眼中的“为什么”
和伤心,他似乎全都看不见。
他不会再理你,离开吧!
至少一切还未完全揭破,还可以貌似有尊严地离去。
心中一个声音细细地劝着,可另一边仍不死心,总觉得他会再抬头看我一眼。
很久后,我默默站起,向外走去,到门口伸手拉门时,方发觉手中还紧紧地握着玉笛,太过用力,指甲透进手心,渗出些许血丝,浸染到玉笛上,点点惊心地殷红。
我转身将玉笛轻轻搁在胡桌上,一步一步地出了门。
半黑中,我不辨方向地走着,是否回落玉坊,我根本没有想起。
脑子中只雷鸣一般的声音,反反复复:“听着陌生,曲子倒是不错,可你吹得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他对我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吗?可他为何又对我这么好?为何我晚归时,会在灯下等我?为什么我每一个小毛病都惦记着,都仔细开了方子给我,时时叮嘱?为什么会温和疼惜地和我说话?为什么给我过生日?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让我的脑袋疼得似乎要炸裂。
新年时节,户户门前都挂着巨大的红灯笼,温暖的红光映晕在街道上,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肉香味,一切都是温馨甜美,抬眼处手一掬就是满手家的幸福,可低头处只有自己的影子相随,随着灯光忽强忽弱,瑟瑟晃动。
几个贪玩的孩童正在路口点爆竹玩,竹子在火光里发出阵阵的噼啪声。
孩子们嘻嘻笑着,半捂着耳朵躲在远处,等着那几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我直直从火旁走过,恰巧竹火爆开,一声巨响后,几点火星落在我的裙上,微风一吹,迅速燃起。
孩童一看闯了祸,叫嚷了几声一哄而散。
我低头看着裙裾上的火越烧越大,呆了一瞬,才猛然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情急下忙用手去拍,火势却是止也止不住,正急得想索性躺到地上打滚灭掉火,一件锦鼠毛皮氅扑打在裙上,三两下已经扑灭了火。
“手伤着了吗?”
霍去病问。
我摇摇头,把左手缩到了身后。
霍去病抖了抖手上的大氅,叹道:“可惜了,前几日刚从陛下那得来的,今日才上身。”
我本想说赔他一件,一听是皇帝赏赐,又闭上了嘴巴。
他看了我两眼,把大氅披在我身上:“虽说不好了,可比你这大洞小窟窿的裙子还是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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