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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真的,”
唐婉容正色,“我哥要是能抢了你,我娘得高兴死。”
你哥才不想抢我呢,他惦记过我嫂子!
如今守在雁鸣关外,那边民风粗犷开放,不定哪天就学他父亲的例子,抢个民女当媳妇。
韩采衣腹诽。
谢珺也凑趣,“说我们合伙欺负你?你自己算算,如今都十八了,当日的姐妹都成了母亲,就只你,还这样散漫。”
“十八岁就活该被五花大绑塞进花轿?我如今闲云野鹤,二十岁都不算晚!”
韩采衣不服气,直拿眼睛往谢璇身上瞟。
显然她已经招架不住几位的围攻了,谢璇不声不响的瞧了半天热闹,啜了口茶啧啧一叹,“咱还是别操心了,采衣这副模样必定是心有所属,且等着瞧吧。”
——先前已经从韩玠口中得知晋王有意于韩采衣的消息,如今谢璇就等着国丧过去,晋王请礼部筹备,风风光光的将韩采衣娶过去。
韩采衣顺水推舟,哈哈笑道:“还是皇后知我!”
举杯虚敬,一饮而尽。
这般坦然磊落,倒让其余三位不辨真假,于是翻过这篇,另寻他趣。
韩采衣坐在窗边,瞧着外头的谢池长堤,稍稍出神。
是啊,她就是心有所属,一直在等他。
从十二三岁时渐渐明了心意,到后来追去泸州,直至晋王回京后因国丧而耽搁,流年如同逝水在不经意间滑过,秋尽夏至,四时流转,春花盛开零落了许多回,昔日的豆蔻少女愈来愈高挑,明朗活泼之外偶尔也学会了伤春悲秋。
惊觉这些变化时,韩采衣才明白,原来她已经十八岁了。
自那年初遇,竟已是八年时光。
其实何尝不羡慕谢璇和唐婉蓉?身边有夫郎陪伴,膝下有稚子承欢,许多女儿家最渴求的,也无非是这样平实熨帖的幸福。
可她还是固执的守在闺房,等那个人来提亲。
远处的沿堤杨柳葳蕤生姿,细长的柳丝儿浮于水面,参差的掩映着后头古朴雅致的院落。
恍然忆起很多年前,她同谢璇在谢堤上游玩,小院外绿柳拂堤,那个少年郎佩玉衣锦,言语神情令人如沐春风。
那时的韩采衣还不曾对这位殿下多留心,还贪恋着跟唐灵钧一起打闹的欢畅淋漓,直到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目光不自觉的往他身上流连——那份从容与通透,温和与蕴秀,令他与所有的少年截然不同,像是春日的阳光洒在院子角落里,安静又温暖。
而她即便习惯了上蹿下跳,却很想像墙根下的猫儿一般,慵懒的沐浴在柔和春光下。
*
半日欢笑,叫人心神皆畅。
韩采衣已有许久不曾来谢池游玩,被一番打趣后想起旧日之事,便蠢蠢欲动的要到谢堤上走一走。
唐婉容和谢玖也都颇有兴致,温百草从前极少来这里,听说谢堤上有不少好去处,便也跟着一起走走。
这楼阁里就只剩下了谢珺和谢璇。
毕竟姐妹心有灵犀,对面许少留时常瞟过来的目光不止谢珺感受到了,就连谢璇都有所察觉,于是很自觉的以怕热为由,赖在了楼阁之中。
待得韩采衣她们出去,谢璇才开口,“姐姐打算一直这么避着?”
“你也觉得我该跟他再谈一次?”
“嗯,我也觉得。”
谢璇咬重了那个“也”
字,握着谢珺的手微微一笑,“恐怕当日和离,许大人还是负气的,所以许多话没说清楚,至今都觉得遗憾。
我虽不该多掺和,不过姐姐这般坐卧不安,我瞧着也难受啊。”
确实坐卧不安,被许少留的目光那样瞟着的时候,谢珺哪儿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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