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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砖地面突然倾斜。
郑浩扶着太平间的门,指甲几乎掐进金属里:“不可能!
我母亲昨天还说王姨来电话,说主任医师的位置下周一要定...“
“王姨是我爱人,她昨天确实给你家打过电话。
“孙院长的语气放得很慢,像在哄受了惊的孩子,“但她说的是'下周一',也就是三天后。
今天周六,你轮休。
“
郑浩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摸向口袋,鹿茸盒还在,硬邦邦的棱角硌着大腿——可他明明记得是昨晚去的院长家,那时孙院长说去了省城学术会...
“我手机呢?“他翻遍口袋,摸到牛仔裤后袋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日期栏刺得他瞳孔收缩:4月27日,星期六,16:32。
“不可能...“他喃喃着点开通话记录,最后一通来电是今早八点,显示“急诊科小刘“——但根据日期,那应该是两小时前的事?
可他记忆里,从严氏墓回来、去院长家、接到电话,明明是连贯的一天。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孙院长拍了拍他肩膀,“上周你值了二十四个夜班,又跟着学生去严氏墓考古实习。
我爱人说你昨晚来家里送东西,她还说你状态不太对,坐了没十分钟就急着走...“
“昨晚?“郑浩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可我记忆里...我是今天早上才去的严氏墓!
“
孙院长的目光变得复杂。
他指着郑浩手腕:“你看,你腕子上有块红印,像是被什么硌的。
我爱人说你昨晚走得急,撞在玄关的大理石角上。
“
郑浩低头。
苍白的手腕内侧,果然有片淡红的印子,形状像朵未完全绽放的花。
他突然想起手术室里老人手腕的牡丹印子,想起严氏墓前那株滴血的牡丹,想起院长夫人锁骨上的鸽血红宝石——这三个红,在记忆里重叠成一团模糊的血雾。
“小郑?“孙院长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让人调监控给你看。
不过...先跟我回家吃个饭吧?“
郑浩的喉咙突然发紧。
“我爱人说你母亲总咳嗽,她托人弄了点川贝,让你顺道捎回去。
“孙院长已经转身往走廊尽头走,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走吧,你师母特意炖了汤。
“
郑浩站在太平间门口,望着孙院长的背影。
消毒水的气味里,那缕甜腻的香水味又飘了过来,若有若无,像根细针戳着他后颈。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鹿茸盒,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淡红印子。
太平间的绿门在身后轻轻晃动,不知哪里漏风,吹得墙角的宣传单页哗啦作响。
上面印着严氏墓的考古简报,最下端有行小字:“唐代袁天罡墓道刻痕:'开我者,封乾陵'考释“。
郑浩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茶棚老者的话:“天黑前必须出来,不然牡丹花印子要跟着你。
“
而此刻的窗外,夕阳正坠向山尖,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恰好罩住宣传单页上“牡丹花“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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