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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刚回京,便亲自登门求娶我家小姐。
要知道,世子可从未说过,他家中已有妻子。
就连纳你为妾,也是我们小姐主动提的呢。”
“想来,汪氏你于世子而言,不仅无足轻重,恐怕更象征着曾为赘婿的耻辱。”
汪听雪自幼养在深闺,本就性情柔弱,先逢族叔强夺家产,心中唯一的指望便是夫君汪淮。
如今乍闻夫君另娶,又被恶毒的洪妈妈出言讽刺,待到听说夫君只将她当作耻辱,顿时喉头一甜,当场便咳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她抬手拭了拭唇边的血迹,心灰意冷的软在榻上,“你走吧,我汪听雪,是绝不可能入府为妾的。”
洪妈妈眯了眯绿豆眼,心中冷笑,不走?这可由不得你。
留这汪听雪在松州,说不定世子回来后就会想着接她入府。
只有在路上处理了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证据。
到时候就是世子回来起了疑,大小姐已经做尽了贤惠,再来一个死无对证,世子又能怎么样呢?
“不走?不行,你必须走!”
穿金戴银的族婶大着嗓门进门说道,“听雪啊,我们怜惜你,你也要识趣啊。
如今既然那汪淮,不不不,瞧我这臭嘴。”
族婶讪讪的掌了掌嘴,堆着笑对洪妈妈说道:“既然这听雪的夫君找来了,我这个长辈的做主,快带她走吧。”
看着趴在榻上的汪听雪,族婶心中啧啧称奇,谁能想到,那个捡来的傻/子居然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呢。
可惜,薄命就是薄命,就算是捡到了金龟婿,那也只有做贱妾的命,就这把小骨头,能活几天还是两说呢。
想到眼前这位财神爷给自己的封口费,族婶顿时硬/起了心肠,对着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使了使眼色,汪听雪主仆三人就被赶出了家门,强行塞进了进京的渡船。
心如刀割的穆元试图挡住这些蛮妇,或是赶走刻薄恶毒的洪妈妈,然而他引以为傲的功夫却再也派不上用场。
无数次无功而返后,他只能虚揽着越来越苍白瘦弱的妻子,仿佛这样就能替她挡着这些严相逼近的风刀霜剑。
“小姐,那毒妇太狠了。
这被子都是湿的,这是要生生逼死你啊。”
“咳咳咳……”
汪听雪看着帕子上的血迹,眼中暗淡无光,“我们……咳,还是出不去吗?”
丫鬟知琴摸着冰凉的茶壶心中满是绝望,“舱门外把守了人,奴婢和知棋还没踏出半步,就被她们推回来了。”
“又是些残羹冷炙,小姐,姑爷怎么变得这么坏。
他真不是人,竟然让奴才这么糟蹋您。”
汪听雪惨然一笑,“都说郎心如铁,他的心,又何止是铁呢?”
穆元心下大痛,看着心爱的人一天天的衰弱,他却无计可施,纵是锥心蚀骨,也比不上他此刻的绝望。
就这样,汪听雪的病越来越重,行到半路,她便油枯灯尽,已有了谢世之相。
穆元试过愤怒大喊,试过仰天大骂,甚至试过自绝于世,但都是无济于事。
他只是一介游魂,触不到任何人,也救不了汪听雪。
知道汪听雪要死了,上船后便再没有出现的洪妈妈第一次来了她的船舱。
这是大船的底舱,不仅不见阳光,更潮/湿阴冷。
洪妈妈捏着锦帕捂在鼻前,皱着眉看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汪听雪,失望的发现,即便是到了这等境地,这狐媚子却依然如暗室明珠,鸦青的长发散落在榻上,更衬的那精致的小/脸白得透明,美得让人心怜。
她看也没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她请大夫的两个小丫鬟,只冷笑道:“你既要死了,我便让你做个明白鬼。
其实不是世子夫人派我来的,是我家世子派我来取你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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