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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心想以她平素性子,不会不守信诺,便依言解开她的穴道。
了情起身道:“梁萧,我有一事相求。”
梁萧道:“道长无须客气,但说无妨。”
了情叹道:“都怪我被他扰乱了心境,没能及早还醒。
他如此做法,正是看透我无法忘情。
对付此人,唯有以无情对有情。
若我摆出无情无义的模样,来个一走了之,他孤芳自赏,定然无趣得紧,所有发誓赌咒、比武斗气都顾不及了,只会立马来追。
唉,如今他作茧自缚,正是大好机会,我与哑儿趁着风雪掩护,自道观后门离开,你估摸我走远了,再让阿雪告与他,嗯,千万记住,要阿雪去说,你不可插嘴。”
梁萧奇道:“为什么?”
了情苦笑道:“他性子激烈,倘若倔脾气一发,定然迁怒他人,难以收拾。
阿雪柔弱女子,他便是怒火万丈,也不会为难;但换作是你,两把火烧到一起,只有越烧越旺的,动起手来,吃亏的可就是你了。”
梁萧听得暗暗佩服:“我始终以为了情道长为人迂腐,不谙世情,殊不料分析道理如此厉害。
她以前叫做林慧心,果真是心思灵慧;但如此一来,公羊先生未免可怜了些。”
挨到申酉时分,风雪渐趋猛烈。
北风呼啸,细小雪花变做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绝落下。
到得次日凌晨,崖上冰雪堆起二尺来厚,公羊羽浑身上下却挂满霜雪,纹丝不动,仿佛一个雪人,只有偶尔呼出的一缕白气,才显出一丝生意。
了情遥遥望了他半晌,终究硬起心肠,回头一看,道观后门已然洞开,便对梁萧说道:“此时风雪甚大,足以掩藏声息,若再不走,可就走不了。
梁萧,可拜托你了!”
梁萧拱手道:“道长放心,还请一路保重。”
了情点点头,走出两步,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刹那间,不觉泪涌双目,又生怕被人瞧着,匆匆掉头,走出观外。
白毛驴早用棉絮裹好蹄子,走在雪地之中,更无声息。
只见二人一驴,冒着无边风雪,越过黑黝黝的山梁,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梁萧目送二人远去,心中不胜怅然,忽听阿雪小声道:“若换了是我,定然不会走的。”
梁萧叹道:“情义之间,总难两全,不过,了情道长的好心,似乎稍过了些儿。”
阿雪垂首道:“从我记事起,就没人对我这样好过!
若是有人待我这么好,就是再怎么违背伦常,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梁萧笑道:“你性子好,人又美丽,何愁没有好男儿喜欢,别想太多啦,惹得自己心乱。”
阿雪瞅了他一眼,心道:“便是再好的男儿,我也不稀罕。”
转念又问道:“哥哥,若换了你是公羊先生,你怎么样呢?”
梁萧略一沉吟,摇头道:“我不知道。”
阿雪叹了口气。
两人对坐无语,眼见天色渐渐发白,阿雪方道:“哥哥,了情道长想必走远了,我去告诉公羊先生好么?”
梁萧望了望屋外的风雪,道:“她们大约是下山了!
但以防万一,再等片刻…”
话未说完,忽听观外一个公鸭嗓子道:“老穷酸,老穷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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