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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嘴里说话,手脚却不稍停,踩着宝塔咫尺飞檐,你追我赶,疾若闪电。
塔下群豪瞧着二人履险相斗,尽皆失神,更无一人留意雨线渐粗,仿佛千万根细箭,刷刷射在脸上。
秦伯符心忧花镜圆,叫道:“释岛主,当心圆儿。”
释天风此时斗兴正浓,任凭他怎生叫喊,都是充耳不闻,与梁萧勾搭纵跃,一味向上攀升。
天色一时越发凄惨,暗云翻滚,沉如铅铁。
开封铁塔本就是黑铁之色,越往高去,越是融人夜色,失了轮廓。
二人渐升渐高,渐被夜色吞没,白惨惨的电光破云而出,便似从二人之间划过,令人望而心惊。
秦伯符瞧得揪心,正欲设法上塔,忽听身后有人道:“秦总管,还是不要上去的好。”
秦伯符回头瞧去,凌水月正撑着一把纸伞,飘然走来。
秦伯符施礼道:“释夫人,你来得正好。”
凌水月拿住秦伯符那条断臂,给他接好,埋怨道:“你也是久经大风大浪的人,怎好乱了分寸,自己有伤也不顾惜。”
秦伯符苦笑道:“释夫人见笑了。
花家迭经变故,而今只得这根独苗,这次带他出来,不才担了全副干系,倘若有个闪失,秦某自尽以谢,也难辞其疚。
还望释夫人召回释岛主,以免误伤了少主。”
凌水月摇头道:“拙夫这些年武功越发精强,灵鳌岛又悬于海外,对手无觅。
好容易遇上这个对手,怕是万万不会放过的。
唉,还有一件丑事,秦总管也必耳闻:拙夫当年习练‘仙猬功’,心智全失。
虽得晓霜神医妙手,但终究未竟全功,拙夫心智时好时坏,七分清楚,三分糊涂。
他这会子正在兴头上,咱们扰了他的兴致,恐怕适得其反,若惹得他发起颠来,我也奈何不得。”
秦伯符听得这话,不禁面有忧色。
凌水月莞尔道:“秦总管莫要担心,老身担保镜圆无恙。
拙夫心智未失,出手自有分寸。
镜圆又是晓霜的亲弟弟,梁萧也决不会让他受损。”
白不吃从旁听到,叫道:“那姓梁的狗贼阴狠恶毒,哪有这么好心…”
忽见凌水月冷冷瞧来,她虽是白发萧然,这一瞥之间,却是自具威仪,饶是白不吃粗横惯了,也不觉心头一跳,语塞难言。
秦伯符叹道:“释夫人大约还不太清楚梁萧的为人。
他性情偏执,总以一己好恶了断世情。
当年他为一人之怒倾城亡国,便是明证。
唉,如今他定要晓霜亲至,才能放人,那又如何能够?若被他知道真相…”
他忧心忡忡,摇了摇头,道,“后果不堪设想!”
凌水月也觉事情棘手,敛眉沉吟,一筹莫展。
此时铁塔上二人迫近塔顶,飞檐渐狭,窄处不及旋踵。
抑且雨水淋下,瓦上琉璃加倍溜滑。
梁萧怀抱一人,且为只手应敌,面对释天风这等高手,越发局促,唯有绕着塔身飞奔。
释天风身法迅若鬼魅,时时探出猿臂,要从梁萧怀里夺人。
梁萧本欲将人交给风怜,但被逼迫太紧,始终不得其便。
又转一周,梁萧心念一转,叫道:“给你。”
伸手间,忽将花镜圆送出,释天风想也不想,便将孩子接过。
不防梁萧一转身,三拳两脚,将他逼得慌手慌脚,释天风哇哇怪叫道:“臭小子赖皮,分明是你的人,干么偏要塞给我?”
梁萧笑道:“释岛主适才不是抢着要么?给了你还要抱怨?这样吧,释岛主真要和不才分个高低,不妨将这个孩子交给我那女徒儿,咱们以之为注,大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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