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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在老槐树枝桠间流淌,像被揉皱的白绢。
赵婉儿的指尖几乎要戳到树干上斑驳的纹路,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急切:“我爸照片里这棵树,枝桠是往右偏的——看,和现在一模一样。
“
李宝仰头,晨露顺着叶尖滴在他后颈,凉意顺着脊椎窜上来。
施丽娅不知何时退到了三步外,抱臂望着树冠,翡翠项链在雾里泛着幽光。
钱一多的相机快门声突然炸响:“老槐树有什么稀奇?
我拍过二十张了——“话没说完,被张远山扯了扯袖子。
“先找线索。
“张远山的嗓音像砂纸擦过石头,他蹲下身扒开树根旁的野艾,“照片里有没有标记?
比如刻痕?“
赵婉儿翻出手机里翻拍的老照片,像素模糊的画面里,老槐树的粗枝上确实有道月牙形刻痕。
众人顺着找了一圈,树皮上除了虫蛀的小孔,什么都没有。
钱一多直起腰揉着膝盖:“要不换个地方?
这树都成精了,能藏什么——“
“我上去看看。
“李宝突然开口。
“啊?“钱一多的眉毛差点飞到额头上,“爬树?
您当自己是猴儿啊?“
赵婉儿攥住他衣袖:“树这么高......要不我找根棍子?“
“没事。
“李宝活动了下手腕,老槐树的树皮粗糙得硌手。
他踩着树瘤往上爬时,听见施丽娅轻笑了一声,抬头正撞进她似笑非笑的眼睛。
等爬到一人多高的枝桠,晨雾突然散了些,他这才看清树冠阴影覆盖的地面——靠近树根的杂草呈放射状倒伏,边缘的草茎却直挺挺竖着,像被什么圆钝的东西压过,又被刻意掩盖过。
《施公案》里的案例突然窜进脑海:康熙年间,仵作验尸时发现野地杂草倒伏方向异常,最终挖出被埋半年的商贾。
李宝的喉咙发紧,指甲几乎掐进树皮:“老张!
一多!
过来看看树根底下的草!
“
张远山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钱一多举着相机的手还在抖:“看草?
草能看出花来——“话音未落,张远山已经用鞋尖挑起一撮草,露出下面颜色发暗的湿土:“新翻的。
“
李宝从树上跳下来时,裤脚沾了几片枯叶。
他蹲在张远山旁边,用树枝扒开表层浮土,深褐色的泥里露出半枚白骨。
钱一多的相机“啪“地掉在地上,镜头裂了道缝:“我、我是不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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