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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臻话音刚落,沈徽已深深蹙眉,却见容与转身揖手道,“娘娘相邀,臣不敢推辞。
只是臣箭术拙劣,诚恐贻笑大方,还望娘娘见谅。”
秦若臻漫不经心的笑笑,回首一顾,身后站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内侍,眉目英挺,神情冰冷,冲着容与随意拱了拱手。
容与背过身,想着秦若臻蛰伏许久,不意会在今日挑衅。
不想让沈徽不悦,他趁着这空档,朝准备鹁鸽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忙微微颔首。
半柱香之后,御马监执事上前回禀已准备就绪,将射柳所用的箭弩分呈与容与和那内侍,跟一般的羽箭不同,为射中葫芦又不伤及内藏鹁鸽,此时所用的则是特制的无羽横簇箭。
容与手执箭弩,比手请那内侍先开始。
他也不推辞,走下高台,立于场中,似乎为显箭术精妙,又向后退了数步,方才用力将弓扯成满月。
搭上簇箭,瞄准装有鹁鸽的葫芦,随即一箭射出,当即正中葫芦中心。
葫芦坠地应声裂开,内中的鹁鸽旋即飞出。
因鹁鸽的腿上系有铃铛,一飞冲天后,双腿震动,射柳场上空登时响起清脆悦耳的鸽铃声。
众人见状轰然叫好,那内侍缓缓转身,剑眉上扬,态度冷傲的望着容与。
容与走下高台,选了一个更近目标的地方站定,然后挽弓,放箭之时手上劲力略微一松,葫芦便缓慢落地,先时只裂开一个口子,鹁鸽几番挣扎才冲破裂缝。
那鹁鸽原是御马监做过手脚的,大约翅膀上有些轻伤,无论怎么振翅也飞不了太高,倒是用力的蹬腿的过程弄得铃声大震,却没有清脆之感,只让人觉得纷繁杂乱。
容与回首,向秦若臻欠身道,“娘娘调理出来的人技艺精湛,臣输了。”
然而他尚未抬头,秦若臻已冷冷道,“应该是本宫多谢厂臣承让,你故意射偏,又挑了只飞不起来的鸟儿,只当本宫瞧不出来?厂臣此举,是不是太瞧不起本宫了?”
容与垂眸,压下心底不豫,平静答她,“娘娘误会了,是臣学艺不精,早就说过不该在圣驾面前献丑。”
“该或不该,不是由你说了算。”
秦若臻发出嗬嗬冷笑,“适才的较量作罢,厂臣既瞧不上本宫的人,不如本宫亲自与你比试一番。”
秦若臻出身世家,不同于一般女子,幼时也学过些骑射,只是经年未曾演练,别说旁人,就是沈徽,也没见过她手持弓箭是个什么样子。
容与心下一沉,原来后招竟是这个,想必他是赢是输,秦若臻都会有此一说。
倘若是玩笑倒也罢了,当着这么多人,她却公然抛出这话,自己便是不接也得接。
余光瞥见沈徽欲坐起身,容与忙一笑道,“臣已尽力,娘娘不如许臣藏拙,再找棋逢对手之人比试。”
秦若臻好似没有料到他会推搪,面容越发倨傲,蓦地里做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万分的举动,她猛地夺过身旁内侍手中弓箭,举起对准容与,咬牙森然说,“如果本宫定要与你比试呢?本宫幼年之时和曾和虎贲营总兵学过三年骑射,虽是许久不曾练习,可这箭瞄准之后,也一样不会虚发。”
台下立时一片哗然,甚至有杯盏坠地的声响,没人想到皇后会在这个时候发难。
容与急忙看向御座,沈徽身子已呈前倾之势,双手紧紧抓着扶手,目光如炬,狠狠瞪视秦若臻。
然而此刻,连沈徽也无能为力,因为那枚簇箭,正瞄准着容与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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