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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眼朝四下里瞧了瞧,便又压着声音道:“说是当年先帝的慕妃娘娘还育有一名幼子,被秘密送出宫,养在夷疆,如今已长大成人,心怀怨愤,意欲篡乱天下,数月前的夷疆之乱便是……”
说到这儿,见自家主子脸色大变,当即顿住,没敢再说下去。
这事明明已经揭过了,怎么突然又被翻出来,还弄得宫内人尽皆知?
想起昨日皇上私下里说的那些话,她更是心惊肉跳。
原来那不过是故意试探自己,无论怎样回答,只会令他更加生疑,说不定此刻早已私下里派人去夷疆查探究竟了。
惊惶之下,便又道:“你接着说。”
“这……奴婢不敢说。”
冯正抬眼看看她,抽着脸嗫嚅起来。
“你直说便是了。”
“是,还有传言说主子与大夏国朝气运相克,自从回宫之后,先是误了和亲,致使与北方崇国龃龉,其后国内天灾不断,盗匪四起,又有夷疆之乱,太后娘娘一直凤体康健,如今病了月余却也不见好,这些全都是因主子而起,还有……”
“还有什么?”
“呃,这个……传言说,当年先帝之所以要将主子送出宫去,便是为此。”
冯正说着,又赶紧道:“这都是些虚妄之言,连陛下和太后都没说过一句话,主子又去管它做什么?奴婢已吩咐下去,哪个若再敢提起半个字来,便割了他的舌头,主子尽管放心好了。”
高暧木然笑了笑,却没言语,转过身来,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翠儿怨着眼冲冯正一瞪,便跟上去双手扶住,仿佛生怕她会撑不住突然摔倒似的。
待走得远些了,才低声道:“公主,奴婢之前……”
高暧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心头烦乱已极。
不管那些欲加之罪有多么牵强,但却实实在在都发生了。
或许传言真的不假,自己的确是个不祥之人,若不然,也不会自幼便被丢在庵堂,甚至可能连母妃的死,也是由自己而起。
回到寝殿,茫然坐在妆台前,望着那只木箱呆呆出神。
翠儿几次开口安慰,她只是不言不语。
过了好半晌,冯正来报说宫轿来了,她才长叹了口气,让翠儿替自己梳妆,换了套衣衫,起身出门。
一路静静坐在轿中,心头却是汹涌翻腾。
其实她并不如何在意自己,反倒是远在夷疆的那个孩子让她心急如焚。
倘若他真的被发现了,结果将是怎样?
一念及此,高暧便觉那颗心猛地被揪紧,胆战心惊,坐卧不宁。
入宫这数月以来,即便是那次深陷敌城,也从没让她如此恐慌焦虑过。
现下该如何是好?
她实在没了主意,不由得便想起了徐少卿。
只要那个人在身边,即便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却能让她觉得安心,至少不像现下这般彷徨无计。
一路烦乱着,不久便来到了清宁宫。
高暧下了轿子,沉沉地踩着台阶向上走,将到殿门时,却见引路的内侍忽然顿住了脚,转了个身,谄声道:“奴婢见过督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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