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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钦衍修长的指腹翻阅着那几页纸,眸底却是染着戏谑:“浮娘子这笔字,委实是……不堪入目啊。”
浮婼倒也不恼,反倒自惭形秽道:“有碍观瞻,委屈了君上这双高贵的眸子了。”
怎么听怎么觉得有几分讽刺的意味呢?
周钦衍将那纸交由张烟杆收了起来,这才掀起眼帘朝她瞥了一眼:“柳氏乳母那边也没半点那外室的消息?”
“陈嬷嬷在柳府多年,只知柳茹芸在及笄那一年因知晓了自己的身世闹着找过自己的亲娘,随后被柳大人劝住。
之后也不见她伤心,反倒是愤怒了好几日,以此陈嬷嬷推断她亲娘应是还在人世。
至于这父女俩私底下又是如何去见那外室的,陈嬷嬷便不得而知了。”
一般的官员养外室,完全是经不住查。
哪像柳长津,这养个外室藏得这般隐秘,竟连刑司局都查不出踪迹,还真是愈发令周钦衍好奇起来。
他开口发问:“你可有法子查到那外室的下落?”
浮婼尽量垂眸敛目,避免瞧见他身上的旖旎风光:“刑司局那边不能从柳大人和柳茹芸那边入手吗?或者逼问柳夫人?”
“柳长津只说他那外室不安于室跟着个汉子跑了。”
没有说死了,却说跟人跑了。
他冷哼道,“这老狐狸的说辞,倒是和那柳氏乳母的话对上了。”
浮婼仔细思索了一番陈嬷嬷的哪一句。
哦,对了,她说柳茹芸在及笄之年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闹了起来被柳大人劝住。
后来却不见她伤心反倒是愤怒了好几日。
那会儿,柳长津应该便已经告知了她实情。
她不悲伤却反倒是愤怒,倒真能和柳长津交代的柳茹芸亲生母亲跟人跑了的说辞对得上。
只是,这柳长津应不会那般老实才对,竟那般轻易便被撬开了嘴?
浮婼问道:“为何君上非得查到那外室?死了十七人皆已查实,已然可以对柳大人定罪。
这外室也不过一届女流,且非她犯案,即便是查到了又能如何?”
周钦衍摆手示意宫婢退下,随后伸展了一下双臂大喇喇地从那还泛着热气的药池中站起。
哗啦的水声中,浮婼的脑袋愈发低垂了几分,生怕瞧见不该瞧见的。
张烟杆则是非常麻溜儿地上前为君王褪下那湿透的袍子,接过宫婢递来的那套干净的常服,为其一件件穿戴起来。
赤脚踩在雕砌着汉白暖玉的地面之上,周钦衍眼神一扫,便有另一名宫婢上前蹲身,用帕子温柔地为其拭去水渍,欲将那双尊贵的足套上袜儿。
周钦衍却是懒怠套上那玩意儿,随意擦拭着淌着水的长发便直接套上鞋出了净室。
张烟杆忙小声嘱咐宫人:“赶紧收拾着,万万不可马虎。”
身后的宫婢们应喏,自来收拾里头的乱摊子。
张烟杆忙跟出去伺候,浮婼瞧了瞧自己的脚尖,也忙跟了出去。
下一瞬,她便瞧见年轻的君王歇在榻上,手上正翻看着折子。
那湿着的长发半垂,正由张烟杆伺候着绞干。
他睨了她一眼:“你觉得柳长津那外室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本君不该兴师动众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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