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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糊弄不了我。”
平安盯着徐文美的眼睛,“如果不是……你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文美的表情十分勉强而艰难,沉默片刻方道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帝王的心思,哪里是咱们能揣度的呢?他心中所想,我一直不明白。
我之所以说不是……是因为……”
说到这里徐文美狠狠咬了咬牙,才将后面那句话说出口,“他没有碰过我。”
说完这句话,他便别过头去,一张脸红得如同云霞。
他实在没有想到,别后重逢,跟徒弟讨论的第一件事,竟是这么难以启齿的话题。
但话出口,他也轻松了许多。
纵然许多人误会他,但徐文美不希望平安也这样。
况且在这件事上,他的确问心无愧。
虽然不知道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事实如此。
平安没有注意徐文美的表情,他放在身侧的手陡然握成拳,然后又慢慢的松开来。
情况比自己想的更好些。
平安觉得皇帝不可能对自家师父没有半点感情,否则也不至于会是现在这样,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两人还保持着纯洁的来往。
也许是因为顾虑徐文美曾经侍奉过先帝的关系?又或许他的感情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一种,他喜欢的还是月华宫的杨嫔?
但无论如何,平安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徐文美的处境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他之前的那种义愤填膺,似乎也变成了没有根基的房屋,瞬间轰然倒塌。
皇帝也许是个渣男,但可能毕竟没有渣到底吧。
“既是这样。”
他轻声道,“师父为什么不走?别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话,你想走,一定能走得了。
即便你自己走不了,我也帮你。”
这一次徐文美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说,“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
“去哪里都好。”
平安道,“师父看过外面的世界吗?即便没有,那些诗书中,戏文里也有写过,山河壮美,江山多娇,这世界那么大,除了留在皇宫,总有你可以去的地方,可以做的事。
无论如何,总好过将一生葬送在这深宫之中。”
“是吗?”
随着他的话,徐文美的眼神也跟着活动了几分。
他是三四岁的时候就进宫来的,对于宫外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但或许是因为早慧,徐文美偶尔还能想得起来入宫之前的一两个片段。
第一个是自己坐在船上,不知道是在哪条河上航行,河面宽广得看不到边际,夕阳西下时分,将遥远的水天相接之处的云霞染出绚烂的颜色,五光十色时分好看。
艄公们高唱着古老的调子,有鸟儿从河面上掠过,然后飞向遥远的天际。
那调子,徐文美至今甚至都还能哼出一两句来。
他一直疑心那是自己的家乡,或许他这一把好嗓子,正是因为生于那样山水壮美之处。
第二个画面则是城市,周围熙熙攘攘都是人,穿着各种各样的衣裳,有人在歌唱,舞蹈,街道两侧摆满了卖东西的小摊,商品琳琅满目。
不过让徐文美印象深刻的是一只风筝,扎的是一条金色的龙,在他小小的印象里,几乎有一栋楼这么高,用竹竿高高的挑起,隔着老远就能够看到。
那大概是他与家人走失的时候吧?在某个热闹之极的庙会上,因为贪看那扎成龙形的风筝。
再往后,就是宫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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