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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那里偶尔来个头脑好的孩子,就很难办。
要让他把脑子恢复成一片空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那儿有一个从鹿儿岛来的孩子,很喜欢读书,老是利用午休的时间看书,有时候我从后面偷偷地看一眼并对他说:哟,你看的书挺难嘛。
他就说:师傅,这是法语。
也有连除法都不会的孩子。
有个叫阿源的,就不会除法,让他计算伙食费,他居然跟每个人要二十几万。
人说,我没吃那么多呀怎么会二十几万呢?后来有人就问他:阿源,你到底会不会除法,他回答说不会,别的孩子就拿来小学校的课本,教他除法。
虽说是不要求你看很多书,可也总不能连除法都不会吧?但是,这个阿源是所有的孩子中工具用得最好的,总是亮闪闪的。
没人能跟他比。
他就是只想工具的事,从不考虑其他的。
跟他舞文弄墨的话,他也许不行,可是,在我们那里工具磨得好,用得好,不是更重要吗?说白了就是这样。
他们就是这样磨练自己的手艺,总有一天都能成为建造寺庙神社的栋梁。
就像西冈师傅对待我那样,我对他们也是什么都不教。
但是,给他们机会。
他们会在所给予的机会中磨练并成长。
因为很多东西不是靠用嘴教出来的。
从飞鸟时代就已经是这样的了,宫殿木匠的手艺就是在实践的机会中练就出来的。
说到做簸箕让我想起了三角宽(1903~1971年,小说家,民俗研究家)曾经在他的文章中提到过一个名为“山窝”
(生活在深山之中,不农耕,也不固定居家,四处漂泊的人或部落)的团体。
很久以前,我曾在宫崎县的山里访问过几个竹编技师,他们都说是从师于“山窝”
的。
可见“山窝”
是一个专门的编制簸箕的集团。
当我的朋友把时吉的簸箕从鹿儿岛寄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山窝”
。
时吉生在编簸箕的手艺人的部落里,又跟他的父亲学过手艺。
他是那种传承学技的为数不多的几例中的一个。
簸箕是用来筛掉农作物当中的空壳或杂质的,确切地说它是农具的一种。
它的形状跟撮土用的簸箕一样。
把豆子呀,大米一类的东西放在上边左右地摇,好的东西全都留在了里边,夹杂物还有垃圾什么的就都筛到了外侧。
因为它是日常生活中的用具,所以,在日本全国各地有各种各样的簸箕。
有用竹子做的,有用树皮做的,也有用劈开的木条做的,各式各样。
因为它是属于农家人不可缺少的工具,所以,形状上都大致相同,但是所用的材料和一些细小部位的制作还是截然不同的。
特别是时吉的簸箕,他是用好几种材料来编的,蓬莱竹、山樱树的皮、藤的蔓、山琵琶枝等。
竹子是根据部位,有用表面的皮,也有用里面的皮。
做得可真是精细。
他用的材料都是自己从山上采来的。
他的家在萨摩半岛的西侧,鹿儿岛县日置郡金峰阿的宫崎,他的作坊就是他家背后搭起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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