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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西万万没有想到,面对自己的这个杀招,高峤非但不避,竟还欺身靠近,以身喂刀。
他一时来不及反应,持刀之手,微微一顿。
在他还没能做出下一个有效反应之前,此前一直处于防守位置的高峤终于出手了。
也是他唯一的一次出手,迅捷如电,未给敌人留下半分的机会。
慕容西感到眼前掠过一道剑芒,脖颈随之一冷。
断剑之刃,压在了他的咽喉之前。
他的一缕胡须被剑气所断,从他一侧面颊之上,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慕容西的身体一僵,全身的血液陡然变得滚烫,双眼圆睁,那只握刀的胳膊,才微微一动,便感到咽喉一阵刺痛。
血从被割破的皮肤之下,毫无阻挡地流了出来。
“剑虽断,刃犹在。”
“慕容西,你输了。”
高峤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
前一刻还滚烫的血,随着这话语之声,突然冷了下去。
慕容西感到咽喉一松,刺痛之感消失了。
他在原地僵立着,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无法动弹。
血,沿着他手里仍紧紧抓住的那刀的刃,慢慢地凝聚在了一起,最后化为血滴,从刀尖之上,滴落在地。
“景深!”
“阿耶!”
他的耳畔传来了声音。
他转动着自己僵硬的脖颈,慢慢地转头,看着高峤抛开了断剑,朝着奔来的萧永嘉和那孩子走去。
一开始,他的脚步平稳,走了几步,步履变得迟缓,停了一停,又直起身体,继续朝前而去。
“景深,你怎样了?”
萧永嘉几乎是奔了过来,一把扶住了高峤,带着他靠坐在了地上。
血不停地从他的伤口中涌出,早已将他的衣衫染上大片的血。
萧永嘉跪在他的身畔,颤抖着手,用牙齿咬着,将裙裾撕条,缠在丈夫身上的伤口之上。
“莫担心,只是皮肉伤而已,我没事。”
疼痛和失血,令高峤脸色苍白,但他的神情却很是轻松,安慰过妻子,他甚至还低下头,轻声指导萧永嘉该如何崩缠伤口才能最快地止血。
萧永嘉眼中含泪,照着丈夫的指导,替他包裹伤口。
完毕,高峤又安抚般地握了握妻子那双染满了血的冰冷的手,随即看向身畔一直望着自己的小七,低声笑道:“阿耶没用了。
七郎对阿耶失望了吧?”
小七牙齿紧紧地咬唇,用崇拜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父亲,拼命地摇头。
“阿耶流了这么多血,都说不痛。
阿耶就是大英雄。”
高峤大笑,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将儿子搂入了怀中,唇凑到他的耳畔,低声道:“等日后回去了,阿耶教你读书写字可好?”
小七用力点头。
慕容西定定地望着,突然转身,提刀,一步步地走来。
萧永嘉替丈夫裹好伤口之后,便一直在留意身后不远之外慕容西那伙人的动静,看见他竟提刀又朝这边走来,月光映出一张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容,不禁暗自惊心,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厉声道:“愿赌服输!
慕容西,方才若非我夫君点到为止,你早已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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