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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南的脑子是懵的。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怎么下的楼,离开的那片住宅区,在路上套上衬衫,就这么茫然地一路走回了家。
路上,不断有人看她。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很难看,而石青临,他看得更久。
头疼,疼得很,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涂南揉着额角,进了小区。
被风吹了一路,太阳也晒了一路,现在思绪回来了,脸上的痛感也回来了。
她伸手摸一下,好在没昨夜那么肿了,身体总是要比脑子更容易淡忘的。
她一路走一路揉,踩着楼梯上了楼,就看见方阮在自家门口蹲着。
“涂南!
你可算回来了!”
他一下站起来,举着手机给她看,“这是你画的?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手机上是收银小妹发给他的照片,说是去上班的时候发现的,急急忙忙通知了他。
涂南看清照片里那一墙的斑斓,头更疼了。
昨天从天黑到夜半,她接连画了几个小时,根本没在意画的是什么,随心所至而已,现在才发现这上面什么都有,佛神仙怪、花树鸟鱼、祥云莲台,一锅乱炖。
好在画面虽乱,但色调和谐,还能看,也不算丢了根本。
不过这不是临摹,也没什么好坏对错的分别,没有人能指责批评她是不是正确,就算是瞎画又怎么样呢?
这么一想,她倒轻松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画么,那就收着吧。”
“我感动死了!”
方阮是心心念念地指望着她能画,可谁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画出来的。
他指着照片底下那一地的啤酒罐子说:“我要早知道你跟李白写诗一样要喝了酒才肯画画,我请你喝啊,你一个人喝闷酒算怎么回事儿?喝这么多还不见人影,我可是关了网咖找了你大半宿啊,要是再见不着你就要去报警了!”
“没事,昨晚我化身观音,来满足一下你这凡人久远的小心愿。”
涂南总不能说是跟石青临在一起,故意说些俏皮话转移话题。
方阮本还想追问,注意到她嘴角一块紫肿,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你爸打你了?”
涂南不想提这茬,越过他去开门。
“你爸还没走,在我家待着呢。”
方阮盯着她侧脸,看着都疼,接着往下说:“听我妈说一夜没睡,恐怕也是因为打了你挺后悔的。”
涂南扯一下嘴角,“是么?”
她爸可不是会后悔的人,这么多年都是刚烈的脾气,她还能不清楚。
“我妈也急着呢,她说叫你有空去我家吃顿饭,到时候你就趁机跟你爸把事儿好好说清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是非得弄到动手这步的呢?”
涂南开了门,仿若未闻,走了进去。
她记得她爸说得很清楚,退了组,离了壁画,他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方阮跟进门,斟酌着劝她:“我知道你委屈,可毕竟是父女啊,能怎么办呢,又没得选。
你看看我,天天被我妈揍,我也不能离家出走不是?”
涂南说:“你渴不渴?”
“啊?”
“你等着,我去给你烧壶水来泡茶,你慢慢说。”
方阮一直跟她到厨房门口,“我知道你不想听,可你这样我瞧着也心疼啊,总不能就这样下去……”
涂南站在水池子边洗杯子,把水拧到最大,哗哗地冲淡了他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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