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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爷爷一眼。
爷爷这会也不生气了,起身拍拍屁股,抓起一把烟斗说:
“我给前院那些烟鬼送去,今儿上甘岭了,都抓狂,回来的早。”
“奥,我说呢,今儿这帮人怎么都早早从地里回来了,好像商量过得一样,原来都是烟瘾犯了。”
“奶奶,上甘岭是什么?”
看着爷爷走远了,我问。
“就是打仗。”
奶奶说。
打仗和这有什么关系,我在想,为爷爷这个让我理不出头绪的上甘岭陷入我小小的沉思,我也再不想追问奶奶,因为奶奶的答案,永远都是只有一半。
第二天小猪哼哼唧唧的打门声,依然如闹钟一样整点唤醒了我,我知道家里没人,我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准是奶奶又在磨窑。
起床后,我没有像往日一样去磨窑,天空像一块蓝缎子,阳光的胡须已触摸到了山头,但空气里有一丝潮润,不错,又是一个好天气。
我没有在我的乐园玩耍,而是径直走向了山坡,来到了田野,我追赶那早起的鸟儿,甚至野兔,我抓蝴蝶、蚂蚱,直到我没有了兴趣,然后把它们都放了。
太阳已升得很高,我有些口干舌燥,从早晨起床后一滴水都未喝过,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口渴的感觉愈加强烈,舌头像被砂纸刮过一样,我不由自主地望向路对面奶奶的菜园,那里小香瓜快要成熟了。
我来到了菜园边,南瓜蔓已伸出菜园低矮的墙,瓜叶像一把把举起的绿伞,南瓜像一个个小盆,挂在园墙上,只是上面的结疤如小手指般粗细,细看正是自己前一阵刻下的大字,歪歪扭扭的,像一串串蚯蚓趴在南瓜上。
园里,大大小小的香瓜在繁密的叶间露出诱人的脸庞,我看得垂涎欲滴,只是畏惧有蛇,所以才不敢轻易迈入园中。
我正看得入神,忽听有人在我耳边说道:
“黄毛,今天不要烟斗了?”
我回头一看是打柴爷,肩上扛着一把锄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要了。”
我回答道,继而又像大人一样问道:
“爷,今天不打柴了?”
“不了,”
打柴爷又指指园里的香瓜说,“你奶奶的香瓜熟了,给爷摘一颗吧,你昨天可让爷歇了一天的火。”
“我害怕有蛇。”
“没有!”
“有蛇,奶奶说有一家子蛇住在这里,它们中午都要出来晒太阳的。”
打柴爷呵呵地笑着,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被笑容推向了两边,像绽开的水波。
“没有蛇,爷给你看着。”
打柴爷边说边抚摸着我的头又说道,“你这黄毛,你奶奶是用了心思去保住她的香瓜。”
“好的,看我的。”
我听到没有蛇的保障后,便麻溜的爬上园墙,走进了香瓜地,顺势摘下那个最大的,但是我没有按住瓜蔓,竟然连根拔起。
打柴爷看着瓜蔓上那大大小小的香瓜,有些只有拇指大小,毛茸茸的,心疼地说:
“黄毛,里面确实有蛇,只是这会儿没出来。”
又抚摸着我的头说,“爷这一顿瓜吃了不少。”
他把那最大的一颗用手擦了擦土,然后轻轻一拍,香瓜就碎了,里面露出了微黄的瓜瓤,就递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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