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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冰。”
国大东区的物理实验楼整饬一新,与路旁花圃里盛开的红顶月季,同样焕发着勃勃生机。
只有门廊上的七根雨花石立柱,依然保留着从前的模样、屹立的身姿,诉说着曾经岁月的风雨。
地下三层的九号实验室大门上,“高危禁地”
的字样不停闪烁。
近日来一贯如此,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知道,里面在发生着什么。
整洁的实验室里,一只巨大的银色“海螺”
旁,思维正陷入沉思。
眼前的这台机器,或者说奇迹,让他震撼不已,直觉告诉他,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体系和认知领域。
当年的“国大三杰”
都是思维的同事,他亲身经历了那场轰轰烈烈的“复生门”
风波。
时任中华文明总会会长的李如同,是主导“复生门”
风波的“旗手”
,思维作为他的学生,始终对老师的导向坚信不移。
当时中国儒联主席孔德仁,也是风潮的主要导演,思维与德仁的“亲密合作”
历程,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正是在李如同、孔德仁主推的高压与冷遇下,义无反顾的“国大三杰”
才出师未捷,身世凄凉。
尤其令思维多年来深感愧疚的是,作为钱慕阳的副手,当时的哲学院副院长,他直接参与了反慕阳的批判热潮。
慕阳的跳楼身亡,思维认为自己或多或少负有一份责任,以此为人生最大的污点,始终警醒着自己。
他们真的错了吗?
一个月前,建平将思维请到这间封闭起来的实验室,告诉他,包括“海螺”
在内的所有仪器,都是顾端教授留下的,随后建平展示的实验成果,更令思维触目惊心。
这些实验,思维当年不是没见过,只是当没见过,原因很简单——学术成见。
学术成见就像在风浪中搭上的一条航船,很容易让人安享顺风顺水的舒坦,只要沿着既定轨道按图索骥,声望、权利自然源源不断。
每个人都有习惯的思维怪圈,突破自己,远比认知世界来得艰难。
对于新生事物,指谪不用付出什么,批判无需任何成本,但与殚精竭虑的无畏开拓相比,与披荆斩棘的戮力前行相比,是不是又渺小了许多?
他们真的错了吗?
如今,面对一系列异乎寻常、超乎想象的实验成果,思维越发感到,当年没有人能够理解的真正原因,或许是没有人想去真正理解,探索的艰难很容易使人丧失对真理的不断追求和深刻判断。
慕阳去世后,他那套古书残本作为“黑材料”
,转交到后继哲学院长的思维手里,为了纪念他,才没有烧毁。
一个月来,思维认真研读了能够认清的每一个字,努力梳理着真知灼见的蛛丝马迹,对书中生命复原、长生不老的见解,从半梦半醒到如梦初醒,从将信将疑到确信不疑。
他更始终提醒自己,一切必须经过反复验证、不断锤炼,才是对先辈、科学和真理的敬重。
此时,“海螺”
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实验进入最后关头。
思维看着操作台前全神贯注的建平,心情不由激动和紧张起来,静待着“海螺”
开启的一刻。
我们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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