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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并不是特意来寻解忧,还是不自觉地问起她。
“已安寝。”
医沉向旁避开几步,任他进入屋内。
景玄眸色沉了一下,他们毫不避嫌地共宿一室,若真是解忧那丫头……他们二人又是何种关系?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转了一转,景玄拂了拂衣袖,在书案前跽坐而下,肃然看着面前的人,“阁下为谁?”
既然黄遥都没法子追查,那么便让他亲自来问一问,这个能一眼看穿他目的的人,究竟是谁?
“楚墨医者,沉。”
医沉保持着一贯的淡然。
景玄蹙眉,直视进他淡泊悠远的眸中,“玄欲知者,非为此也。”
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他知道,医沉应当还有别的答案。
“不见昔年兰台风,久矣。”
医沉说了这么一句话。
兰台是顷襄王的兰台宫,昔年顷襄王带着一干侍臣登上兰台宫,有风飒然而至,王披襟当之,曰:“此风快哉!”
当时随侍再旁的宋玉写了一篇《风赋》以为讽谏,赋中记载,彼时景差也在场。
景玄沉默了,知道兰台的能有几人,清楚知道此事的又能有几人?
“阁下……”
景玄欲言又止,他已经有所预感,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更多的答案。
医沉收起案上散落的简牍,似是无意发问,“夫子今何在?”
“寿春破,族叔死。”
景玄阖眸,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过于悲戚。
那曾是他最亲近的人,授业之师。
景差出身王族三姓,族中位列上柱国、令尹者大有人在,上一辈的景翠、景鲤、景阳等便曾位至高官。
屈子曾任三闾大夫,掌管王族三姓子弟的教养,景差对尊师敬之、慕之,将他“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
的改革精神彻底继承了下来。
当景玄放开眼界之后,早已明白当年景差教授给他的,不仅是文学上的优雅辞藻,还有为政的种种……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夜深,渊请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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