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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嶷山位于苍梧境内,从洞庭到苍梧,水路也得走上十天半月。
幸好医沉自半月以前就着手安排此事,洞庭一带医务的交接十分顺利,路线经过精心计算,只花了五日便回到了衡山脚下。
衡山算是洞庭与苍梧的中点,既然到了衡山,自然免不了回去狐台小住几日。
七叶早些年便搬到山下由孟妘照顾,不在山中,因此到了清晨,桐君阁又是一片安谧。
解忧端坐长案一侧,眸子阖着,任由医沉为她画上易容。
沾了青黛的小笔细细摹着她的眉线,然后慢慢回转,将那柔弱的眉延长,勾出棱角。
“可也?”
解忧轻轻勾起唇笑了笑,险些将唇部未干的颜料弄散。
医沉搁笔,她脸上沾满了未干的颜料,因此转而拍了拍她还披散着的头发,“阿忧,莫闹。”
许久没画上易容,解忧坐了一会儿,好容易待到干了,急切地捧起盛了水的小碗,就着山中被流岚遮了一半的天光打量自己。
映入眼帘的少年与数年前有了很大变化。
】
面目被细细勾得棱角分明,一双眼微微掩起,映着水光,透出一点清亮的神采,鬓发自肩头披散而下,更添了几分洒脱,如同苍云野鹤,不受拘束。
真是个惹人眷目的少年,解忧不自觉勾起唇笑。
转过身,解忧蹭回医沉身边坐下,侧头看着他未着易容的脸,整整五年,同样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还是那样清朗如同山风明月的面目,皎皎然,昭昭然,她寻不到更多的词去形容。
“兄。”
解忧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比寻常少年柔和一些,但已经不带着女孩子的柔弱。
“阿忧……”
医沉扶住她一边的肩,刚要说下去,解忧却直接滚到他怀里,也不怕面上易容剥落。
“忧已经答应兄了,兄不可反悔。”
她在撒娇,趁着还未及笄的年岁里。
医沉扶起她,握住她仍显得太软的小手,低低叹息,“何时失信于你?”
解忧笑笑,确乎没有。
“医女!”
半掩着的门户霎时洞开,一道艳丽的红衣挡在屋外。
医沉尚未易容,不欲以本来面目示人,背过身,手中还松松揽着解忧。
解忧垂眸,淡然起身,一手滑到长案上,拈起封好的帛书,“吾兄不日将归狐台,忧已留书于此,劳剑姬转交。”
这信是留给剧连的,说明了他们的去向,同时劝剧连待剑姬改观一下。
剑姬蹙了蹙眉,快步走入屋内,这才能够看出她眸中的焦虑,“村人外出狩猎,见一女子倒于山道旁,昏迷不醒,带了回来,请医者前往医治。”
“忧去罢?”
解忧含笑看向医沉,他从不在人前露出真容,易容又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救人如救火,也等不得。
“好。”
医沉向她点头,“春雨暂歇,山路湿滑,阿忧当心。”
“医忧。”
剑姬见她今日画了易容,敛容改口。
解忧点头,声音压低,“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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