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莲子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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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有人呵呵地笑了。

    “如此美景，少夫人想必也诗兴大发，不如即兴赋诗一首，妾身亲自替您誊写？”

    苏小棠转开视线，落在奕熏堆满盈盈笑意的脸上。

    奕氏手里拿着誊写好的几幅新词，几位小姐正围在她跟前。听见奕熏的话，纷纷停下来看向她。

    众目睽睽之下，苏小棠无辜地眨了下眼：“我只是在想，此时的莲子应该最是清甜。”

    水榭内顿时一片沉寂。

    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随之，哄堂大笑。

    奕熏掩嘴轻笑的动作颇为矜持，她看向姑母奕氏。奕氏也在笑着，目光却微沉。

    苏小棠毕竟是君府的少夫人，奕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散宴时经过苏小棠，淡淡地提了一句：“我那有本最新的诗集，你近来无事，可以拿去抄一抄。”

    当时苏小棠脑子一懵，问道：“抄几遍？”

    话音刚落，奕氏扫过来的目光别提有多难以言喻。

    跟在奕氏身后的奕熏接道：“古语有云，书读百遍而义自现。那少夫人抄百遍诗集，将来即便不会作诗，那吟吟诗，附庸风雅也是可以的。姑妈，您说呢？”

    奕氏没说话，只是“嗯”了声，算是默许。

    奕熏还不打算放过她，临走前还故作苦恼地问她：“但不知，少夫人可会写字？”

    彼时，水榭里的人尚未散尽，奕熏一句话，将余下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却见苏小棠一脸坦然地回应：“我也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写字，刚好一试。”

    -

    众人散尽，水榭里只剩下苏小棠主仆三人。

    苏小棠望着亭亭玉立在水面的几朵莲蓬，“小绵，你着人去摘几朵莲蓬来，做个莲子酥我尝尝。”

    然而，平日里活泼的小绵却不见行动。

    苏小棠不解地回头，只见小绵皱起脸，满是埋怨：“少夫人，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惦记着吃莲子呐！”

    “可我确实很想吃啊。”

    “少夫人，您就知道吃。”小绵恨铁不成钢地直跺脚，“再吃下去，您的脸都要圆成包子了。”

    闻言，苏小棠眨了眨眼，没生气。倒是暮紫瞪了她一眼：“不许对少夫人无礼。”

    小绵哼的一声，跑开了，不一会招呼来两个侍卫，给她摘莲蓬。

    水榭里，苏小棠摸了摸自个的脸。良久，问暮紫：“真的圆成包子了吗？”

    “尚好。”暮紫严肃正经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

    “诶，你们听说了吗？下午，少夫人在沉香水榭出糗的事儿？”

    “哪能没听说啊。同一片朔湖荷花，在公卿小姐们眼里是一首诗，一阙词，而咱们少夫人只能联想到吃的！听说君夫人从水榭回来后，脸色一直很难看！还罚少夫人抄诗集来着……”

    几个丫鬟捂着嘴，吃吃地笑。

    “可是，我觉得少夫人没错啊，莲子酥，荷叶鸡，糯香莲藕，我想起来都要流口水。”

    “你啊，就知道吃！”

    丫鬟们嘻嘻笑着打廊下穿过，突然惊道：“少君！”

    晏时希点了下头。

    直到丫鬟走远了，他还立在那处。

    记忆深处，反复回响着一个人的声音。

    ——阿晏，你看我挖的这段莲藕，大不大？

    ——阿晏，你替我把那朵莲蓬摘来。对，就最大的那一枝。

    ——阿晏，我还缺几片荷叶。

    ——好吧，阿晏，我承认，我不会下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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