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误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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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很不喜欢皇宫中的生活。但我又不得不来到这宫中。

    我仍然记得父亲那威严又带着不忍的神情。他说，阿纤啊，一代为官，就不得不踏入宫中的深水。父亲同你娘亲也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可不尽力挤上去当官就要被别人挤下去。父亲祖辈也无荫庇，便想着能够让自己成为后代的荫庇。哪知越走水越深，越回不了头啊。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入宫时我十六岁，而妹妹只有三岁。

    舍我其谁？

    我这么想着，颇有自我牺牲的意思。

    但是没想到，一入皇宫我能如此受尽宠爱，没想到那传闻中伴君如伴虎的人能对我这样的疼爱和温柔。于是情窦初开的黄毛丫头马上被爱冲昏了头脑。忘了入宫前父亲的谆谆教诲，也忘了当今皇上在潮廷之上是多么的用尽手段夺权。

    我当然也没想到，父亲权势过大，早已是皇帝打压的第一对象。我的入宫，我的晋升，我的受宠……都是为了我的失宠做铺垫。

    如今我父亲被流放，两位哥哥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朝廷上的势力失去了父亲这一大股之后，剩下的就是左、右丞相两支。原本以右为上，左丞相应该略逊于右，但左丞相善于拉拢人心，徐太尉及其门下的兵部、刑部、工部都站左丞相一派，右丞相则不善于此道。不久前南夷叛乱，以此为由，现今兵符还有一大部分掌握在左丞相嫡子——镇远大将军手中。

    关亦现今地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了。老皇帝丢下一堆烂摊子留给了他，而他也没有后悔拒绝的余地。也无怪他会重新利用回我——一个背后已毫无势力，且无子嗣的失宠妃子。

    我现在要做的唯一事情就是乖乖做关亦的棋子，等有所建树之后，才能向他提更多的要求。

    比如，找到被流放在北疆的家人，将他们安顿好……

    心下这么想着，眉头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

    “来人，把我不在这几月后宫的账簿都拿来。”揉揉眉心，颇觉烦躁。关亦现在还没有确切地告诉我，要我做些什么，那么我现下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理打理我不在这几日，这乱糟糟的后宫。

    翻开账簿，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雨淑妃都在干些什么？！

    后宫每位妃子的月例都是照着阶品来分的，无法多无法少。但皇上每月对哪个妃子的赏赐却是不固定的，这也无可厚非。可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雨淑妃给各宫妃子的赏赐这一开支，又是如何来的？！即便是后宫最高位者——皇后，要赏赐哪个人，自然也是从自己的月例或者存下来的银两珠宝里头扣。雨淑妃厉害，大笔一挥，自己的东西没多没少，反倒还讨好了各宫的妃子。

    “今日可还有些什么事么？”我转头问繁春。

    “回娘娘，今日开始就要准备娘娘重回宫的宴席了，说是皇上下令的。届时宴席会请来后宫所有妃子，但这操办宴席的也还是娘娘您。”繁春道。

    嗯，倒是忘了这个，“吩咐下头的人去办了没有？名单、坐席顺序、菜品……这些统统都先让管事的列一份出来，我看过之后再修改修改。马上吩咐人下去办，最迟明早交由我过目。”

    “是。”繁春向我福了福身子，便匆匆退下了。

    ……

    核对完这几月的账簿，也揪出了不少人的小辫子。早早地用过晚膳，再差退所有下人，换上一身简单的衣裳，开开心心地去消消食。

    这个点，其他嫔妃大多在用膳，也不用担心路上遇见哪个，弄得心情不好。偶尔路上会有端着餐盘行色匆匆的太监宫女，能躲过的，我便躲过；不能躲过的，大多看了我这一身衣裳，以为是哪位娘娘的丫鬟，冲我点点头便走了。

    从前我还很受宠时，我也爱这么干。但那时可没人不认识我。见了我都先是愣上一会儿，尔后大惊失色要行礼，都被我笑眯眯地制止了。而在我走的这几个月内，雨淑妃似乎是将宫中的宫女太监大换血，虽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还是可以在恰当时机狠狠将她参上一本的。

    这么想着，心情也好许多，走路也都哼着歌。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似乎是花园，却也没什么人气。不太像是哪个妃子的住所，园中花的品种却多得很。

    “来者何人！？”突然之间，一声怒斥，把我吓得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