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街角,终于到了那条林荫道。
白天下过雨,晚上就有水珠潜伏在树叶间,时不时滴下一两滴,砸在行人身上。
街道安静得有点诡异,张存夜听见她略粗的呼吸声,擦耳而过。
上一次被人背,是在混乱的教堂。那些人事,现在想起来,仿佛很远,又仿佛在昨日。
人类为什么会有记忆呢?
还有,为什么要有感情?就像现在,看着一个人犯蠢。
她的步伐偏了,往对面旅馆走去;他无声挑眉,虚弱又慵懒地问:“往哪儿走呢?”
“往这儿走呀,我住的地方。”她有点气喘,却笑得很有劲。
“为什么我要去你住的地方?”他住的旅馆在后面一条街,不在这里。
“因为、你很重呀、我背不动了、所以、就近原则嘛。”
“刚刚不是说很轻吗?”
“你你又、又突然变重了嘛。”
甘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聪明过,这叫什么?这叫‘急中生智’。
而这几乎是张存夜听过的最拙劣的说辞。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她的心跳声,任她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傻子之所以能在悲哀的同时浸透于幸福,是因为她在蒙骗这个世界之前,先成功蒙骗了自己。
他抿着唇笑了一下:胜在无知。
“今天晚上你睡床上,我睡这个单人沙发!”
甘却让他坐在床上,倒了杯水递给他。
他摇头,没接。
“你不渴呀?”
双手撑在身侧,他点了点头。不是不渴,只是有轻微的洁癖。
她咕噜噜喝着那杯水的时候,张存夜打量着这个房间。一张床一张沙发占据了大半空间,阳台上还晾着她的青白条纹病服,洗手间里的镜子恰好倒映出她喝水的身影,小桌上散乱地放着几张画纸,画上的卡通版向日葵跟她人一样傻里傻气。除此之外,这里简陋得没有其他东西。
有温软的东西碰到他额头,他条件反射避开。是她的手。
“我想摸摸你有没有发烧”甘却缩回手,看他额角黑发湿湿的,贴在白皙皮肤上,脸色还是苍白“那你还疼得厉害吗?”
“你去洗热水澡吧。”他知道她白天淋了雨,刚才趴她背上时,那衣服还是半湿的。
“你、你先洗,说不定洗完就没那么疼了。”
“洗完穿你的衣服吗?”
“啊?那、”她想了想,好像是不能穿她的衣服,都太短的样子“那我去你住的旅馆帮你把衣服拿过来?你要穿什么样的?”
“不用。”
让另一个人跑进他房间,还不如让他穿另一个人的衣服。
“啊?那你、你不洗啦?”
“是啊,”他偏着脑袋看她“我从不洗澡。”
“哈?”甘却眨巴双眼,内心戏演了八百台,手动把自己张开的嘴合上。
“那所以不洗澡的话,身上的气味就会变成你那样好闻的吗?”
“据说是的。”
“噢原来是这样。”她带着半懂不懂的表情进了洗手间。
张存夜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翘着唇角笑出来。
妈的,真逗。
手掌在黑色休闲裤上轻轻地缓慢地摩擦,掌心温度渐升,尔后收进卫衣口袋。
长腿舒展,戴上宽大的连帽,静静坐在床边沿,感受胃部的疼痛变化。睁着一双桃花眼盯着窗户看,既不发呆也不转动双眼。
“你想喝什么粥?我下去给你买。”甘却洗完澡拉开门,身后还有热气跑出来,站在那里问他。
“我为什么只能喝粥?”他转头看她。
“因为,帕威尔说,胃痛的时候喝粥最好了。”
似乎她的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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