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之情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眷恋。年轻时或许不觉得其中的不舍有多厚重,常常到了暮年时才最终沉淀成最深沉的思念。
而大山对生养他的故土,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
多年来他去过很多地方,相比之下,故乡这个小山村,最是简陋、落后。
有时候大山觉得,一个城市,不管它多大,多繁华,多么有诱惑力,如果没有爱,没有爱人或者家人,那就不是家。
他并不认为自己对北京有多么深刻的感情,那只是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因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亲人在,离开后一想到家,才会与这个城市联系起来。而那个小山村,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就觉得家就在那里。
几年没有回故乡了。这个念头一旦泛起,那股冲动很快在身体内部积聚成一股汹涌的怀念,大山几次欲要略改计划,打算提前动身。
只是董洁兴致勃勃,和姜红叶埋首工作室,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婚纱制作中,他只得勉强忍住性子。寻个机会问她有没有没归心似箭的感觉,那丫头却是摇头“要不是奶奶在那里,我才不会想要回去”这是真话,董洁对那片土地没有归属感,一则生活的时间并不长,再就是那段时间她吃尽苦头,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觉得自己能在那个地方活下来并活着走出大山,只能用命大来形容。
大山一腔热情迎头被泼盆凉水,便有些兴味索然----真是的,还以为她会与自己有一样的感情呢。回头想想,又觉得释然,她四岁即离家外出,四岁前零星半点的记忆算不得什么。不像他,只觉得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都在那个小山村发生。那里有他未曾谋面的父亲、相依为命的奶奶,同时也是他与董洁相遇并结伴走到今天的地方。实在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里程碑。
动身前先给沈阳地陈老爷子和丁老爷子打了电话。
按理说,火车路过沈阳,先登门拜见才是正礼,只是大山归乡心切,想想觉得回程时时间和心情更适合。如此最终便决定路上不做停留。
两位老爷子上了年纪,身体不若前些年硬朗,从前的老战友陆续有人离世。也有人在医院或家里长年病休。大山和董洁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惭愧。
老人家对他们可谓恩重如山,人到晚年,其实最喜儿孙绕膝。但。儿子媳妇工作忙,这些年城市发展,单位分了新楼房,住的越发远,不能在跟前尽孝。孙子辈呢。要么是上学课业繁重,要么如丁睿人在边陲为国家边防效力,而他们兄妹俩忙着自己的小日子,平时竟只能靠电话联系。
好在农场正在积极投入建设中,老人家颇感兴趣,已经答应到时候搬去农场住些日子----大山下定决心,一定想办法把暂住改为长住。
一路东想西想,到了西平县城,进山前给长辈们打电话报平安。
唐老爷子和沈阳的两位爷爷,对大山此次回乡很是关心。他们是知情人。单见他几年从来不提故乡的话题。便知他心底实是存了未消的心结。话没有办法说地更透,能做的也只是殷殷相嘱,要他有事及时打电话。
此次大山带上了四个保镖。
进山前照例是一番大采购,主要是吃用之物。
邻居大叔不识字,他每隔一两个月会托人写封信给兄妹俩,只是寥寥几句话,说些村子里的情况。最后添上说自己身体好、勿念一类的话。
大山对董洁笑道:“大叔说现在乡亲们进城方便多了。路上大半地方都修了路----”虽然通不了车,骡马通行却不是问题。
鉴于此。大山给旅店老板些钱,他人头熟,请他帮忙联系一位当地人,雇了几头骡马驼东西。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进山了。
骡子是马和驴地后代,性情温顺,基本上没有生育能力。北方农村多半喜欢用骡子来拉车,它耐力好,像马一样高大,又比马更好伺弄。
大山挑了一匹品相最好的,在马鞍上另铺了一层毛巾被以减少颠簸,让董洁骑上去。她学过骑马,这般骑骡子倒也不困难。
“哥,你也坐呀。”她招手道。
“不了,我走路就好,只当锻炼身体了。这些年净坐办公室,出门就有车代步,这样下去可不行。”
大山摇手拒绝。请的村人在前头带路,董洁这匹骡子放在最后,大山就牵着僵绳跟着它走,时不时注意一下骡背上的她。田志祥等人一人背了个行军包,两两分开护在两翼。
路是最普通的土路,不宽,因地势所限,也没办法拓宽,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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