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第一缕晨辉照亮山林,三人叩响了一户樵夫家的院门。
挑着两大担柴禾的樵夫正要进城赶集,杜嫣用她完美纯真的笑容和清澈干净的眼神令年轻老实的夫妻俩相信了他们是出门行商的兄妹遭了骗,并且拜托樵夫大哥帮他们带一些笔墨刻刀回来……必须要最好的宣纸、徽墨、湖笔狼毫,至于端砚就算了。尽管夫妻俩奇怪给家里写封信还这么多讲究,不过也没说什么,或许是大户人家规矩多吧。
傍晚的时候樵夫大哥带着东西回来了,还打了二斤牛肉招待客人。
杜嫣的嘴很甜,笑眯眯地一口一个阿姐大哥的把夫妻俩哄得只把她当亲妹子看。看得杭离魏小五瞠目结舌。
吃了饭后,魏小五殷勤地帮樵夫大哥劈柴。杜嫣和杭离躲进小屋之中“写家书”。
两个人对坐在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子边,桌子上放着两盏油灯。照得两人脸上好像镀了层金子。
杜嫣低着头,小小的刻刀利落地切开一根白萝卜……萝卜是找“阿姐”要的,甚至还另“阿姐”误会是他们夫妻俩没让客人吃饱,饿得要去啃萝卜,愧疚不安地直说要开火再煮米炒菜……
杭离一圈一圈研墨,墨块和砚台间摩擦,发出细微的莎莎的声音。
被杭离小心探究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杜嫣一边把萝卜切成四方,一边道:“你看我干什么?”
杭离有些尴尬地撇过头,咳了一声,解释道:“觉得你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
杜嫣轻笑,手上动作不停,“这有什么,京城里的人都是如此,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言笑晏晏,下一刻就拔刀相向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像杜太子太傅那样的人,死是早晚的事。所以呀,到了京城,不是每一个朝你笑的人、对你好的人都是为你着想的,自己要多加小心。”
杜嫣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交代道:“京城水深,你在京城根基浅薄,暂且把岭南的位置守好,养精蓄锐。少则数月,多则一年,京城必然翻天。到时候你顺时而动,才能坐收渔利。不然,”杜嫣抬头深深地看他一眼,“便是尸骨无存,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呢?”忽然杭离很想知道她是怎么自己在那样的泥潭里活下来的,是因为什么,才对二舅舅有这么深的怨恨的。又是经历了什么,才对京城里盘根错节的关系了如指掌,甚至轻易地模仿一位世家继承人的笔迹、伪造他的私印……
这要吃多少苦?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多年前二舅带着全家回岭南的时候。那时候,大哥还没死,二哥还没觊觎世子之位,珃儿还是一个胆小爱哭的小鼻涕虫,被乳娘抱着。他和表哥表姐们一起逗她,把她弄得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大哥见了抱起她哄着,一边呵斥他欺负小表妹……
“我?”杜嫣一顿,不知道杭离心里复杂的想法,抬头对上他写满了莫名情绪的漆黑深邃的眼睛,似乎触动了一根心弦,快速地低下头去,淡淡地含糊道,“为了活下去,我必须要体现我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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