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园17

水泥阶梯，袅袅动人地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喂！覃洁，到这边来。”刘爱华从前排的贵宾席上跑出来，把覃洁领到何校长的跟前，然后坐到一边去了。何国书欠欠身，指指身旁的空位要覃洁坐下来。待她坐下，他又偏过身子去，倚在扶柄上低声对坐在他另侧的一个大腹便便的半老头子说：“熊老，怎么样？”“不错，不错！”被称为“熊老”的那个老头连声称赞，还拿眼来睃覃洁。那眼里分明闪现着一种贪婪的亮光，就像饿狼见了肥羊一般。

    “熊老，那我跟小覃说一下。”何国书坐直了身子，复转过头来小声对覃洁嘀咕：“覃洁，特意叫你过来，介绍你认识一个客人。喏，就是我右手边的那个老人。见过么？教育局熊局长的父亲。”

    “哦。原来他就是老县长熊万春。”覃洁猜不透何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婉拒道“这样的贵客我可高攀不上。”

    “覃洁同志，这可不是高攀得上高攀不上的问题，攀不上也得攀！把话挑明了，除了你个人，整个联校，整个这台演出都需要你认识这个客人！再说，陪陪客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也是工作的需要！”何国书见覃洁推脱，便压低嗓音正色道。接着他站起身来，说是去上厕所，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座位。

    两分钟后，何国书回来了。他走到覃洁坐的那排座椅前，望了望覃洁左侧的几个贵宾，故意说给她听：“你们往里移一移，我坐到外边算了，插都插不进去。”就这样，覃洁顺理成章地被推到了熊老头的身边。

    “你就是覃洁老师吧？”老头眯缝着眼睛笑得恰到好处，不紧不慢地来了两句客套话“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你不但才华横溢，而且貌若天仙，真可谓色艺双馨啊！”“您过奖了！”覃洁浅笑。她想起何国书的交待，也不失时机地恭维道：“您老能莅临指导，真是我们三生有幸！请多提宝贵意见。”

    “人老了，怕清静，凑个热闹呗！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全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朝气。”熊老头紧盯着覃洁俊俏的脸蛋与丰满的胸脯，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说着，一只保养得特好的右手悄悄地伸过来，一把捏住了覃洁搁在膝上的左手，将它拉到自己的右腿上。覃洁暗忖：原来是条老色狼！她想把手抽回去，可又怕无意中开罪了他。看情形老家伙是有备而来，存心要吃她的豆腐。覃洁只好姑且任他捏着那只手在腿上摩挲。心想：大庭广众之中，谅他也不敢再对自己怎么样！

    “我说小覃呀，像你这样的姑娘，既漂亮又有才学，做小学教员实在可惜了！”老头说。

    “当教师也挺不错的。人民教师光荣咧！大家都这么说。”

    “我不是说教师怎么样。教师工作辛苦，教师是辛勤的园丁嘛！我屋里也出了个教师。我是说你当教师太屈才了，会被埋汰的。我可以打包票，只要你肯出来闯，肯进娱乐圈，不出三五个月你就会成为腰缠万贯的大腕和明星。时下流行的说法叫什么‘大姐大’？对！‘大姐大’。不出三五个月你就完全可以做‘大姐大’！”

    “您说这娱乐圈好进么？我算什么？替人家挑担还嫌嫩哩！”

    “我说小覃呀，就凭你这张脸蛋，他妈的谁不死心塌地的吹你、捧你？在娱乐圈里漂亮脸蛋就是特别通行证，比什么都来神！”说着，老头子乘机抬起手来摸了一把覃洁的脸蛋。

    “你！”覃洁一把打掉老色迷的那只手，杏眼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转念间他又变回了脸色，一张俊脸依然写满笑意，更加璀璨动人。她柔声细语：“熊老呀，不是我不想进娱乐圈，主要是苦于没有什么背景和后台。您知道的，娱乐圈最讲究的就是这个。光脸蛋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成为别人手中的玩物！我可不愿出卖自己。”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愿意，我这个老头子还是有些门路的。怎么样？等演出一结束，我带你去找个人，然后你就等着我给你的好消息吧！”老头子自以为得计，蠢蠢欲动，一只手又摸到了覃洁的大腿上。

    “真的？那敢情太好了！”覃洁口头应付着，心中却早已厌烦了这个糟老头的粗野举动。她猛然站起，依旧用了那和风细雨的语调说道：“熊老，我去方便一下。您不介意吧？”不待他回答，她就快捷地从那排男人面前穿了过去，逃离了那个老色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