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龙羊斗

    对面三人座上的程氏姐妹把嘎豆儿硬拉来坐下，姐姐程宗莉是王嫣燕的同班同学，常去王家，和嘎豆儿很熟。妹妹程宗宁初三，与李援朝同届不同班。姐妹俩都是圆盘脸，都戴圆框眼镜，有些区别的是：姐神态老成；上唇略翘，短辫。妹性情直率；长辫，下唇稍翻卷；姐妹俩都恬静安祥，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程宗莉用大姐兼班主任的口吻说：“小嘎豆儿，坐坐好！你再别逗这个小姐姐了好不好？你看她急得那个样子！”

    “给你，快咬一口！”程宗宁说，递去削好的苹果。

    “为什么、让我快点儿咬一口？”

    “堵住你的嘴巴呀！”

    他理会，大咬一口，呜噜道：“你看，我嘴堵着、照样还能说出话来，狐狸精，狐狸精……”他虽语音含糊，但大家知晓前因，听得出语意。

    王嫣燕过来，见认识或询问不认识的同学后，找簿上相应名字做记号。扭脸说：“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么热闹呀？”

    程宗莉臂揽他肩，很有信心侧头问：“我们没什么事情，是不是啊？”

    “那是，没什么事儿！”他答复干脆；见姐眼光露怀疑又说：“刚才大姐姐要给我苹果吃，我想还是先向你请示一下，所以喊了你一声；后来大姐姐说没关系，拿着吧，我…”

    “哼，你还想哄我哪？在吃的事情上你从来都是先吃后奏，先下嘴为强的。”

    众笑，但其中也有她不知的笑因。

    “军生，你们要表演个什么节目呀？刚才我问姜炳炎，他们怎么光是笑呀？”

    “我们……那个、那个……”

    众笑声提高并扩散。

    有人将目光投向胡丽君。她抿嘴笑，一粒酒窝在腮面跳动；仰脸看前，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们比赛吃苹果，喏，就这样……”他说，又大口咬苹果。

    “是吗？是我没听清吗？我听是、认亲戚……”她蹩眉回想。

    “嫣燕，刚才列车乘务员跟你说些什么呀？”

    “对啦，宗莉，我还正想跟你们说说呢，这节车厢的乘务员姓吴，就是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位，她说咱们这节是包车厢，她就不过来打扰了；让我们自己打扫卫生。要爱惜车上的公物。到车站下去散步要早点儿回来。她把车门的钥匙都给我了，这个方口的是开大门的，这个三角口的是开厕所门的。到大站的时候，厕所是要锁上的……我刚才听到姜炳炎说有什么节目上演，心里还挺高兴哪；是应该活跃活跃气氛。我们刚从校门出来，还是应该体现出来文化群体、集体行动的精神面貌……”

    “我们可以打牌比赛呀，”嘎豆儿说。

    “打纸牌？低级趣味。我们可以唱唱歌，还可以朗诵诗词什么的。李援朝，你不是会吹口哨儿吗？给大家吹吹听听吧：”

    他慌乱摆手，说：“可别！我哪儿会吹口哨儿？”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我在楼上经常听你吹，挺好听的；就是、有的时候有些小资产阶级的感伤情调，太忧郁，革命青年嘛，精神应该振奋向上……”

    “我不会吹，那是自个儿瞎吹着玩儿的。”

    “李援朝，你说是瞎吹口哨儿，我看是真吹牛！”狐狸精大难不死，出土活动。

    “为什么？”王嫣燕坚信对方判断错误的口吻说。

    “他说是瞎吹，这不是说自己是用眼睛来吹口哨儿的吗？现在让他挤弄挤弄眯缝眼皮儿，看能不能挤出些美妙的歌曲来？欢迎欢迎！”她站起，引人注目地使劲鼓掌。

    嘎豆儿想站起说什么，被李援朝笑着摁住。

    “嗨，你这个小调皮，还挺喜欢咬文嚼字的哪？”王嫣燕笑道。

    哪知这小调皮曾摇头晃脑坐上她小姨妈的位置。

    “宗莉，你推荐几个文艺细胞多的同学，给大家表演些什么节目吧？”

    “都是各个班级的，我也不熟悉；还是小范围的各自活动吧？就是小嘎豆儿要留在这里；小嘎豆儿，在程大姐这里玩，好吗？”她抚摸他的平头和善地说。

    “那也好；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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