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章 冻途上短接风

    一条两门宽土路，横穿公路呈十字状，旁栽臂粗木桩，在人高的桩头，钉固拃半高一臂宽的木牌；牌中竖划黑线，西北边写：甘肃；东南边写：陕西。知青乘坐的车进入甘肃地界。

    “又乘火车，又坐汽车，忙着跑了两天，这不又回到甘肃了吗？”邦子说，甚不满意状；似原本不知林二师在陇东。

    “就是不让你邦子、往甘肃省的外边跑！哼，跑出去两天，也得把你拉回来。”相片儿解气般狠狠说。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土别三日，睁眼再见。”梁子说。

    “这什么地方算具体的省界？”李援朝问。

    “可能是这条土路，”周校长说。

    “可这条土路算哪省的？”

    “瞧你老汉说话，跟个甘肃省的革委会主任一样，管他是哪个省的哪？反正又不让你来管辖。”相片儿说。

    梁子说：“是我们甘肃的，倒该了解得详细些，最好能记录。嘎豆儿，你的眼睛好使，帮着我找找、看看地名……”

    车到造成堵塞路段：是一处弯曲盘山公路，盘到下面宽敞川沟里；路面崎岖不平又泥泞不堪。有人牵牛或驴拉的板车，卸下灰沙炉渣类干土铺洒，防止车轮打滑……行车慢爬，因为车轮仍时而打滑。

    有卡车倾翻路边，无司乘，也无围观，但印迹新鲜。

    “梁子请记地名：现在到、翻车沟。咭咭咭……”

    “嘎豆儿别调皮，这是严肃的事。李援朝，你也帮我看地名。”

    记地名如下：凤翔路口（往西是窑店），泾河（桥名不详），姜村、西郭、东郭、朱家、青牛、雷苟家、申明、太昌、孙剡家、红柳、石家庄子、和盛、宏寨、屯庄、阎家崾子、长官楼……ωＷＷ.

    经过长官楼，行时不久，到Y形路口，卡车全部停路旁。

    两辆帆布篷吉普车停路对面，见知青到，几人撑竿挑起横幅，横幅另端竿挑插车上；横幅上粘钉有字的块状纸：热烈欢迎兰州知青来我林二师！还有人到预置鼓架旁，拿槌抱钹，锣鼓齐响。

    老沈、王嫣燕等高中生向那边围聚，周校长也下车过去；他们陪同一个戴眼镜的人来到各车前。

    “师傅们辛苦了！同学们辛苦了……”戴镜者仰脸问候，很快依次走过各车旁。

    他们又围凑谈论片刻，收拾东西乘上吉普车，驶向偏西北那条路。唐师傅召集司机们，议论什么。

    周校长回来说，刚才是林二师的人，在这岔路口迎送一下知青，接着就回西峰了，师部在那里。知青还要往东北方向走，林二师的人说今晚应该连夜赶路，容易翻越子午岭；但有的司机不同意，认为太辛苦，最后老唐说先到宁县再看。

    黄土高原上路质差，路面不平；并非全面坑洼，是两条车轮碾出的辙印沟。辙里稠浆烂泥，司机宁冒地面托底盘的危险，也要车轮走进辙印；谁想在旁边试闯新路，很可能就陷进泥潭。

    似道路也随合司机今夜不赶路的意思，李援朝他们乘坐的车陷进泥淖。人全部下车，但左后轮仍在泥坑里打转不上。小齐让推车：到处烂泥，无处立足；车轮带起泥浆溅甩后推车者一身。

    “这哪是去林二师？改去泥二师得了，瞧这一身的泥！”邦子说。

    听周校长说这里是董志塬。放眼：真乃黄土高原，附近难寻砖瓦石块类硬物垫车轮。

    唐师傅的车早过去，或总不见这车追上，知遭遇麻烦，他步行返回。辙坑里泥浆无几，但引擎呜呜轰鸣、车轮飞速旋转、外胎磨得冒青烟，仍上不来：辙壁沿冻硬，车轮难过这道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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