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枳繁抬头一看就见花瓶径直往自己头上砸,本能就双手捂着脑袋,弯腰缩成一团,哪里想到使个小法多容易。容与一听到动静立刻闪身过来。预想中的痛没来,枳繁缓缓睁开眼,抬头一看容与一手握着花瓶一手撑着玉架站在自己面前,她背靠着玉架缩成一团,被笼罩在容与的阴影之中。
枳繁放下手,慢慢站起来一点。容与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枳繁也站不直,猫着腰,抬头望着容与。两人第一次隔得这般亲近,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枳繁也不笑了,她本就勉强了自己一整天,再是笑不出。容与就这么居高临下盯着她的双眼。碎琼连枝只能生长在仙气纯净的地方,很难栽种,只有三十三重天和缥缈峰才有。飘落即逝,枳繁却能一直戴在发间,久久不衰。她的眼生得清透,一如三十三天的净土。此时眼却有些发红,莹亮模糊,有些看不清眸色。
这样的一双眼,好像......容与觉着,从前也有一双眼这么凝视过自己。
“啪啦”花瓶落地成碎片。
“呃呵......”
玉架微微震了一下,枳繁猛然倒吸口气,嘴唇微启,双眼瞪得大大的,越发莹润。她唇上一软,眼前雾气迷蒙,看不清那张放大的脸。
她彻彻底底懵了,眼睛一眨不眨。
所有的感官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剩下知觉在作祟。枳繁感觉自己的唇瓣被一片温软覆住,就那样凝滞,一动不动,而后被轻轻吮吸,温柔至极,小心翼翼......
“妈呀!”
枳繁大叫一声惊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冷汗涔涔,紧紧抱着棉被。自己就躺在榻上,在淮舒苑呀。窗外黑黢黢一片,已是深夜。
“原来是梦......原来是梦......吓死我了!”枳繁喘着粗气,起身倒茶连连灌了几口,又走到屋子外吹风。
枳繁以前也做过这种旖旎之梦,每次都没让她得逞。今晚倒是让她得偿所愿,结果居然活生生吓醒了。枳繁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覆住自己的唇,这梦也太有真实感了些!似乎都能感受到容与嘴唇的温度......
“噗”的一声,枳繁感觉自己脸上灼掉了一层皮,立即跑到水边往脸上泼水降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枳繁看到水天一色还有亮光,怎么容与也没睡?枳繁还觉着自己这梦也太玄乎了,再说,自己明明在水天一色啊!怎么就无缘无故睡到淮舒苑?想着想着,她已经到了水天一色。
敲门进去,见容与坐在垫上,自己跟自己对弈,与平时无二样。
“有事么?”容与抬头看枳繁一眼,低头继续下棋。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举着奇怪。我记得自己明明在这里,怎么就睡在了淮舒苑......”枳繁尴尬得慌,眼睛乱飘,突然看见玉架下碎掉的花瓶,走过去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梦里一模一样!
容与瞥了眼,道:“你方才碰到玉架,花瓶掉下来把你砸昏了,是我送你回去的。至于碎片,我懒得收拾,明天让七阙来弄。”
“噢!原来是这样!”枳繁恍然大悟,重重舒口气。
“怎么了?”容与问道。
“没事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吓醒了出来走走......哈哈哈......”枳繁傻笑几声,“又是我马虎打碎东西,还把头砸了,难怪做奇怪的梦......我明天回过来收拾,不麻烦七阙,上神小心些别划伤......我回去睡啦!”说完逃命一样跑回淮舒苑,头也不回。
待枳繁走后,容与把棋子一扔。若是枳繁稍微懂点围棋,就会看到那盘棋着实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