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老宅交到你手上,等你交回给我地时候,也得放爆竹,要热热闹闹的交回来。”
她是不愿陈晚荣谢她才这么说地,陈晚荣何尝不知,点头道:“行,我记住了。等我交回给你的时候,一定放爆竹。”
“哥,要放爆竹了!”陈再荣牵着青花,从外面进来。溜了一早上的马,青花精神多了,跟在陈再荣身后,亦步亦趋的进来。
“是呀!”陈晚荣吩咐任务:“再荣,你吃过早饭,骑着青花赶回去,帮爹娘一下。”
爱热闹是人地天性,陈再荣一听这话劲头上来了:“还用得着吃早饭么?我现在就走。”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望着陈再荣地背影,郑晴眼睛发亮,特有神采:“陈大哥,你们每天都要溜马?”
陈晚荣点头道:“是呀!再荣说了,好马就得溜溜,不溜就要废了。怎么了?你问这做什么?”看见她特别有神采的凤目,陈晚荣心头泛疑。
“没什么,我随口问问。”郑晴不愿多说:“陈大哥,早饭好了,吃了快忙你的吧。”
这是顾左右而言他,虽是籍口却也在理,陈晚荣只得暂时放下疑心。吃过早饭,带着欧中、肖尚荣又去采购东西了。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香料,因为配好之后要存放几天才能使用。陈晚荣决定先买配料,等到有空的时候先配出来放着,去城里第一件事就是采购香料原料。这是大规模生产,不象上次那么小打小闹,需要的香料特别多,陈晚荣买了五百多贯的香料原料。
好几十斤重,陈晚荣又去顾了一辆车,再去瓷器铺买了上百个瓷瓶,还有过滤用的麻布,放到车上,要肖尚荣送回去。
送走了肖尚荣,这才带着欧中买釜器。之所以用釜器,而不是用锅,一是在于釜器厚重结实,耐用。二是容积比锅大,可以提高效率。
陈晚荣决定不再象以前那样一锅做好了再做下一锅,而是要分成几个工序。碱洗、水洗、加香料这些步骤完全可以使用很长一段时间再换一次,这样有利于提高生产效率。釜器需要最多地是皂化。要几个釜器才能供应得上后处理。这样算下来,需要十几二十口釜器。
一下子卖掉这么多地釜器,釜器铺掌柜既是高兴,又是犯难。高兴的是今天撞上大运了,一下子卖出这么多,犯难地是这肯定要给送,自己又没有那大的能力,无奈之下只得去车行租了几辆车,一趟又一趟的给送。一连跑了几趟才给送完。陈晚荣跟着最后一趟送釜车回到老宅,已经过了饷午。
这次,陈晚荣回到老宅,没有看到郑晴的身影。进入老宅发现的第一桩奇异之处就是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面而来,宛如行走在万花丛中一般,让人心醉,陈晚荣忍不住叫绝。
“小姐端的好本事,配地香料这么香!”一个郑府佣人一脸的自豪。轻声夸赞起郑晴。
陈晚荣一闻就知道是香料的香味,就是不知道是何人在配。一听这话恍然。把安放釜器的事向肖尚荣和欧中略一交待,快步朝香气飘来的房间走去,推开门进去一瞧,只见郑晴和韩花花两人非常专注。韩花花正在捣末。而郑晴不住在数十种原料间行走,不时这里抓一点,那里抓一些,放在一起。
“这是什么香味?我没闻过。”陈晚荣配过吴兢给的几种香料配方,对这几种香味最是熟悉,就是没有闻过这味。
郑晴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扭头看着陈晚荣,不无嗔怨:“陈大哥。你也不说一声。吓人家一跳。这是命妇香,长安、洛阳的命妇们最喜欢这种香了。吴叔叔没有给你这配方。他也真是的。”
吴兢学问渊博不假,只是他一门心思用在修史上了,哪会象她那样去研究命妇们喜欢什么香味,不知道很正常。
不用想都知道她是在帮着配香料,陈晚荣打从心里感激:“郑小姐,你对我地帮助,我是没齿难忘。”
“陈大哥,你别说得那么生份。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又不利帮忙搬呀扛的,只有这点长处还拿得出手,你不笑话我就很感激了。”郑晴很是谦虚。
陈晚荣一闻这香味就知道这香料配得比自己配地还要好很多,她在这方面极为善长,却给她说得这么谦虚,好象是无聊打繁间一般,这真是好品德:“这是怎么配的?吴先生教我的法子好象和你的有些不太一样。”
郑晴把一包香料递给韩花花,韩花花接过,自去捣碎。郑晴这才解释起来:“吴叔叔地学问是好地,只是他写给你的配方都是从书籍里得到的,未经验证。有些原料可以不要,有了反而掩盖了香味,不太纯正。卖给一般人自无不可,要是卖给宫里人,或者是朝廷命妇,难免给她们瞧低了。”
要说修史,吴兢举世罕有对手,论到研究女人自然是不如身为女儿身的郑晴独到了,这种缺陷再正常不过了。
陈晚荣请教起来:“你这配方是怎么配的?能说给我知道么?”
“陈大哥爱听,我就说。要是有不到之处,还请你指教。”郑晴仍是没忘了谦虚,一边配料,一边给陈晚荣解释起来。
陈晚荣配香料要用东西去量原料,而她根本就用不着,直接用手抓,娴熟得紧,在这方面的造诣深厚得紧呢。陈晚荣突发奇想:“郑小姐,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陈大哥,你有事请讲,要是我能做到,一定尽力。”郑晴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陈晚荣不无兴奋的道:“对这香料,我所知不多,正缺一个人帮我。要是可以,你来帮我,要什么做谢仪,你提就是了。”她家不缺钱,要是给她工钱,那肯定不合适。
郑晴停下手里地活,略一沉吟道:“我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要是你不嫌弃地话,我可以帮你配。谢仪不必了。”
象她这样对香料如此了解的人,称得上大师了,就是花再多地钱也未必请得到,居然一文不要,陈晚荣还真过意不去,笑道:“不一定是很值钱的东西,也许有些特别的意义,要是你瞧中了,我就送给你。”帮了这么大的忙,送点别致的礼物也是应该的,不一定非要用钱去砸。
对这提议郑晴倒是同意,点头道:“陈大哥,那我记住了。到时,你可别赖皮。”最后是在开玩笑了。
“一定,一定。”这事说定了,无意中得到一个很有造诣的香料大师帮忙,要陈晚荣不高兴都不成,加入了配香料的行列。
三人配了一阵子,配出不少。只见肖尚荣飞也似的冲进来:“哥,伯父伯母来了。”
陈晚荣放下手里的活:“走,去看看。”率先出了门。
郑晴和韩花花忙跟出来。郑晴冲郑府佣人道:“快放爆竹。”佣人忙把堆好的柴禾点燃,把爆竹放了进去。
陈晚荣小跑着来到门口,只见陈再荣牵着青花走在头里,陈王氏跟在他身后,陈老实赶着牛车,车上堆着东西。那些雇的伙计跟在后面。二十多人带着东西,一个跟一个,也是一条小小的长龙。
陈老实夫妇远远看见陈晚荣,分开才一天,仿佛三年没见,小跑着冲过来,一左一右拉着陈晚荣,左瞧瞧,右瞧瞧,见陈晚荣一如往昔,没掉一两肉,这才放心,张着嘴直乐呵。
还没来得及寒喧,只听院里传出砰砰的爆竹声。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就是欢喜无限,齐声欢呼:“放爆竹喽!放爆竹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