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医生查房

    到了医院，正好碰到医生查房，今天曾教授休息，过来的是老太太的主治，本来医生查房的时候，家属不应该留在病房。只是昨天大家一起才吃过饭，算是熟人了，熟人好办事，医生自然也不会让他们离开。

    邓太太站在病床前，认真的听医生了解情况。邓总拉着钟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两个助理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众医护沟通过后，那名主治走到邓总面前，笑道：“昨天我们和曾老师沟通过，已经确定了治疗方式，只是你母亲现在还有些数据不太稳定，这周我们在观察看看，想办法调理一下，周中再做个检查，数据正常了，下周就开始化疗了。先做两个疗程，然后看看效果。”

    邓总在医生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毕恭毕敬站了起来，听医生介绍完，点头说道：“一切都拜托您了。”

    老爷子住院时，经发小介绍，认识了一个大夫。大夫话不多，但人很实在，老爹在医院，没少受他照顾。我挺感激，所以没事常约着一起吃吃饭。

    有次大夫把夫人也带来了。那妇人容貌不俗，瘦脸大眼薄唇，不言语时，颇有三分凤姐的霸气，只是一开口，就露出几分急吼吼的精明相。

    我当时还想，这两人，一张杨一内敛，一外艳一内秀，倒也互补。

    昨天和发小喝茶，两大男人，聊了会不咸不淡的正事，不知不觉转到八卦上了。

    他问我：“还记得上次吃饭时，X大夫带来的女人嘛？”

    “记得呀，不就是他老婆吗?”

    “那是前一次，我说的是上次，后来到的，坐他下手那个。”

    我仔细想了想，真没什么印象。

    朋友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那是他情人。”

    我这人色大胆小，遇到貌美或气质特别的女人，一定会仔细端详，过过眼瘾，当然，也只敢过过眼瘾。一桌吃过饭，我都没留意的女子，想来相貌平平。

    这个X大夫也是个妙人，人家娶妻娶德，娶妾娶容，他正好反过来。

    我这发小是X大夫的小学和中学同学，用他的话说，是赤卵的朋友，X大夫的事，他全都清楚。他告诉我。二十年前，X大夫刚分配到医院时，过得十分压抑。实习医生，都经历过炼狱般的头几年，钱少事多责任大，加班熬夜不说，还没地位，随便一个医生，甚至资深点的护士，都能指使得他团团转。很多医生都熬不过实习这一关，另投他业。

    X大夫正妄自菲薄，独自神伤。却不知，已经被一人盯上了。就是他现在的夫人。夫人那时正青春，肤白貌美，前凸后翘。少女怀春，当然想找个好婆家，护士接触人虽不少，但大多蜻蜓点水，一出院，就和他们断了联系。能常相处的也只有医生。

    夫人暗中筛选了许久，终于认定了X大夫，学历高，能力好，人也老实，能拿捏得住，是一只值得投入的潜力股。

    很多时候，看人前途，女人比男人眼光毒。

    夫人也知道，等这X大夫熬过了实习这一关，如同鱼跃龙门，身家眼光马上会不同，那时她戏就不大了。想要拿下，就要早下手为强。

    女追男，隔层纱，对付一个没有恋爱经验，又处在极度饥渴状态的壮男，心思聪慧的夫人手到擒来。只是临到结婚，出了点岔子。X大夫虽然前途远大，但家境平平，当时收入也有限，为了满足丈母娘的胃口，大夫一家人实实在在脱了一层皮。即使这样，结婚最初几年，X大夫在丈母娘和夫人面前也夹紧尾巴，受了不少委屈，

    X大夫一直记得这些，丈母娘下葬那天，他都推说加班，没去。

    头几年，倒也平稳甜蜜。后来，医院扩张，加上一批老医生退休，医生奇缺。根红苗正，业务出色的X大夫火箭般蹿升，几年功夫，就升到了副主任医生，算是医院的青年骨干。

    地位高了，眼界口气自然也跟着高了。  有次喝醉，X大夫和我发小吐槽说，自己结婚早了，要是晚个5年，哪怕3年，找的老婆也绝对会和现在不同。

    而且，X大夫虽然少时相貌平平，人到中年，知识分子的气质加上专家的干练，反倒有了几分儒雅风流，很招人。

    乾坤异位，形势逼人，夫人在家里再也不敢高高在上。开始玩起防火防盗防小三的游戏。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试过。这女人骨子里还有点文青的情节，在没有微信的时代，曾一口气给X医生发了几十条短信，攒了一篇几千字的长文，差点把X大夫诺基亚的收件箱给炸了。

    只是感情淡了，文字其实起不了多少作用。情到浓时，汉武帝“若得阿娇作妇，当筑金屋以贮之”，等移情卫子夫后，哪怕阿娇请当红文人司马相如写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长门赋》，武帝也不屑一顾。发小说，受到短信轰炸时，X大夫正和他在夜店潇洒，他现在还记得X大夫给他看短信时的满脸不耐。

    再说，两人本来就没多少感情。婚后激情散去，内慧的X大夫就意识到，夫人之所以选择貌不惊人、背景平凡的自己，只是为得到一张能紧握在手的长期饭票。

    经营婚姻，不能全靠感情，但要是感情太稀薄，也不好维系。

    夫人有别的办法，她多才多艺，文能写长文，武能挥剪刀，为了维护正妻地位，无所不用其极。X大夫告诉发小，好几次他在洗澡，夫人突然闯进来，手里锋利的手术剪刀开开合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人中部位。

    正好发生过一桩爆炸新闻，另一医院的男医生，因为出轨提出离婚，睡梦中被同是护士的老婆注射了一针，送上了西天。夫人把登载那份新闻的报纸买了十几份，每个房间都放了几份。

    自那时起，X大夫就没再也没睡踏实过。

    婚后第十年，夫人被一私营医疗机构高薪挖走，靠着以前的人脉，推广某医疗项目。腰包鼓了，身份高了，人也就从容了，再加上没时间和精力，也就不再整天盯着老公。

    X大夫的花花事也多了起来。

    据我那发小说，那情人也是个护士，性子绵软，本来成过家的，为X大夫离了婚，却从不给他压力。

    最近，X大夫开始带着情人在一些公开场合出双入对。小情人告诉发小，x大夫说过，他不方便直接和老婆提离婚，于是故意让风声传到老婆耳朵里，让她主动提离婚。

    看病，X大夫是专家，处理感情实在不够手腕。他性格被动软弱，不敢面对夫人，面对那么多麻烦事，于是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把麻烦一股脑推给夫人，让她伤心伤神。

    万一夫人一直没听到风声，或者故意听而不闻呢？

    那他也算是对情人有了“交代”——不是我不离，是老婆不肯离。

    夫人泼辣，却也有泼辣的用处，打点外面乱七八糟的事，从不用X大夫出头。情人温柔，更是让X大夫但愿长醉不愿醒。于是，X大夫今朝有酒今朝醉，左拥钟无艳，右抱夏迎春，一时之间，倒也潇洒。

    以后呢？X大夫顾不上了。

    快下班的时候，老同学突然打来电话。说晚上一起吃个饭，介绍我认识几个以后可能用得着的朋友。一般这时候打电话相约，基本是为了填空。反正没事，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就当去蹭顿饭吧。

    我去晚了，到时人已基本坐定，开始上凉菜，酒也在醒酒器里醒着了，等人到齐，主人一举杯，宴席开始。酒过三巡，交换过名片，众人就开始高谈阔论。

    同桌人除我之外都是同学的客户，在同一家国企做事。看年纪都是八零后，多是项目总或某办的主任，都是有可能步入管理层的中层精英。

    挺不喜欢与这些人吃饭，一是他们喜欢喝酒，酒量还不小。二是他们事儿多，座次、言语、甚至敬酒的姿势，都有讲究，很麻烦。再加上，这个年纪，这个地位，不上不下，正是事事计较的时候，挺让人头痛。不过反正是一顿饭而已，混个脸熟。对脾气，就多交流，不对脾气，礼貌敬杯酒，寒暄两句就行了。

    《围城》里说，同一间学校的叫同学，同一间公司的叫同事，同一个情人叫同情。那同一桌吃饭的不知可否叫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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