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怀中的阳阳动了动,她忙下意识的动手拍了拍阳阳的后背。温声低哼出说不上名的歌谣,见他没有转醒的迹象后,这才放心的宽慰一笑。
“娃儿没醒吧?”听到绣娘哼曲的声音,大成转头看了一眼压低声说道:“俺下地里干活时喊惯了,嗓门大了些,嫂子可别见怪啊!”
“没事!”绣娘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问道:“德儿那孩子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再过两年,怕也是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了吧?”
“嗨,进那劳什子学堂干什么!”大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接口一股脑的说道:“照俺说,等过了今年再过一年,俺就去镇上寻个活计,让他跟着学点手艺!张木匠那生意挺好的,俺都打听好了,正在招徒弟呢,赶明拎了半斤酒让德儿拜师去!”
说着,他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绣娘,有些脸红的挠了挠头继续道:“上年地里收成好,俺留了些甜薯,就在后面那个袋子里包着,初七丫头一直喜欢吃这玩意!”
“恩,”绣娘跟着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袋子,见那袋子着实有些大:“这也太多了吧?府上有吃有喝的,你拿去卖说不定还能卖到半两银子呢?”
想了想,她又道:“还有德儿的事,你先别忙着定下来!依我看,去学堂跟着念书才是正经,三娘不也一直说要他去念书吗?”
见大成动了动嘴唇,脸色有些懊恼。想必是曾为此事与三娘吵过的,绣娘不禁又劝道:“好好念书若是将来考个秀才、进士的,也算是光耀门楣的大事!至于银子的事,我来想法子,好在我有手艺,多赶些活出去卖,还能赚些银子回来的!”
“嫂子你这是什么话?”绣娘话音刚落,大成便急急的接道:“俺们乡下人虽说是看天过活,饿一天饱一天的,但也不至饿到了娃儿!哪里好什么都要嫂子出钱,本来每月三娘去嫂子那里拿银子使,俺就是不同意的……”
“不过是些银子!我在府里有吃有喝的,那些银子留着也没什么用,”说着绣娘低头看了看阳阳红扑扑的脸蛋继续道:“再说当初如不是因为我,三娘肚里的孩子也断不至……”
“关嫂子你什么事了?”大成急急的打断她说道:“嫂子你就是这点不好,心眼实,这点事记也记了这些年头了,俺这庄稼人都比你看得开!再说了,这事要怪也只能怪俺没本事,没照看好她……”
偎在绣娘身边的初七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的动了动。想要开口问清楚事情的始末,但一想这种事问了,他们此时也未必会说。
思索了半晌,她最终还是止住了念头,只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娘亲一直对三娘多有忍让的原因。自己与娘亲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虽知她性子温和,不欲与人争执。但也不至于碰到像三娘这样刻薄对待爷爷的丧事,竟也忍让了下来的,只将那万般苦楚自己咬牙混血吐进肚里。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娘亲才一直觉得自己对三娘有所亏欠,所以才一直一直对她百般忍让的。想了想,初七下定心思,日后定要挑个机会好好问清楚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