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仰望着头顶自由游曳的鱼儿。有时渊亭会悄悄的摸到我的身后,把我吓上一跳,他就会立在一旁抿唇乐上半天。
他的笑不再像在人世时那般灿烂,带了让人心痛的隐忍。
我在想,他是高高在上的战神,在人前自得端着架子,只是那样的生活该多累啊,想起这些,又会心痛起他来,便时常会想些法子逗他开怀一笑。
以前有周幽王烽火戏诸候,只为逗得褒姒一笑。此时,我才深深的体会了那种绞尽脑汁的烦恼。
他见惯了我没心没肺的笑颜,有一次,他看到我仰着头唉声叹气,便奇怪地问我:“你在叹什么气?你想做神仙,现在已经是神仙了,还有什么不开心吗?”
我瞥了他一眼,再将羡慕的目光投向头顶那些自由翱翔的深海鱼儿:“瞧那些鱼,能自由自在的遨游,想必定是开心的。”
我开始临渊羡鱼了。
渊亭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后来,传来他与西海的掌上明珠瑶汐仙子定下了婚约,我听了宫娥间的议论,脸色不是太好,回了房间将云被蒙在头上,默默地将泪流了一宿。那时,我以为他多多少少是喜欢我的,原来我只是会错了意。心中有着难过,更有着狼狈。
困在房间拒不出门,只道自己得了重病,其实我只是想好好的理一理自己的感情。三天后,我终于将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跨出了房门,却又传来我要随着瑶汐仙子一起搬入战神殿的消息。她自是作为战神的妻子入主战神殿,而我只是做为西海陪送的小宫娥到战神殿听用。
心中是百感交集,可终敌不过天命。
大婚当日各路神仙齐齐来贺,一片云兴霞蔚,春和贻荡,鸾翔凤集,热闹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后来方知,天界之所以如此重视渊亭的婚事,实是渊亭为人冷情,自飞升上神封为战神后,守了天界五万年,便孤独了五万年。仙界只当他会继续孑然一身下去,再过个五万年也不会有所改变,却不想,他却看中了西海的小幺女瑶汐。
夹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觉得自己分外的阴沉。寻了一个机会,便在歌舞笙箫,觥筹交错间一个人躲到了角落里。人前只顾着压抑自己的性子,此时没了人便没了顾忌,胸腹间又是委屈,又是酸楚。若是平常,早已号啕大哭,可是那时,居然愣是让我给忍住了。揪着心口,哽咽了一阵子,便抹干了眼泪。
他道,每个神仙自有天命。那么瑶汐便是他天命所归的妻,我的天命便是他宫殿中的一介掌灯宫娥。
如此想着,心情好了些。
当我红肿着眼出现,和我一起来到这战神殿的小宫娥们一阵唏嘘,我强笑着,只道自己沙子入了眼。她们望了一会儿,虽是将信将疑,也不敢将我与战神联想到一块去。毕竟,他是高高在上九天战神,我只是区区殿中的小小宫娥。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又怎会想到一块去?
我笑了笑,执意当夜当职,为他们的新婚之夜掌灯。我以我的方式,默默的祝福他们。
想得悲壮,只有在做时,才会知道那是多么的煎熬。当渊亭跨入房门,我正手中持着一柄宫灯侍立一旁。他或许是有些意外,愣在那里脸色变幻了数次,终是冷着一张脸,衣带当风地掀起我的衣角,便那般毫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那夜,声声缠绵的*传入我的耳中,我咬着牙,虽然做好了一切准备,心中还是揪痛不已。那夜,便成了我的梦魇。之后,无数个夜晚,都是在那个梦境中带着满面泪痕被惊醒了过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躲到角落里将他的名字怨念了一千遍。
就算刻意的疏远,偶尔也会碰上。每当那时,我都会将头压得极低极低,我不愿让他看到我眼中禁不住流露出的痴缠,更不愿在他面前泄露出了我那卑微的相思。有一段时间,他似乎很忙,很少在我面前出现,我的心情便会放松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后来,不知为何,他总爱叫了我去侍奉。
每当那时,他都会拥着爱妻调笑,令我为他们执扇驱虫。她的爱妻喜欢食那河中新藕,他便会命令我跳入河塘泥中去取。
我都按他说的去做了。他疼他的妻子,能让他的妻子高兴我也不遗余力。只要他们高兴了他们的夫妻生活自然也会和和美美。
只是又有谁知道,当我极尽所能取悦他们,拖了疲乏之极的身子回到空荡荡的房间,心中又是多么的苦涩?
没有人知道,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我过了三千年,每一天,都像个跳梁小丑般,只为了讨别人欢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