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你个妹!”
老树精气势一收,缩了缩脖子,控诉道:“就算是我措辞有问题,你也不用发如此大的脾气吧!”
我一窒,心中腾起的无名火,骤息。盯了他两秒也懒得再与他理论,甩甩手走人。
走人自然不是离开迷蝶谷,从内心深处,我还是有着抗拒,总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吧。做着很没出息的鸵鸟,我在那棵几乎占据大半个山谷的老树精旁边随手一挥,一间简单的小茅屋就这样凭空出现,接着走了进去,然后响起一声“砰——”门关上,将外界以及老树精一脸的担忧隔绝。
没过多久,我瞪着眼躺在床上数绵羊,也就数了三百来只,门被从外叩响。
“兮兮,我知道你没睡。”
门外是老村精,就算不用看,我也可以想像出他一脸担忧的神情。心中一暖,门自动开了。老树精走了进来,他沉默地坐在一旁,一直没开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无数颗星辰爬上夜空,一闪一闪地,发出静谧安祥的光,那光轻轻柔柔地从窗外落下,散了一地,如碎银般,闪着银辉。望着如此的夜色,身旁是一声不吭陪伴的老友,心也很容易的安定下来。
我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没错。”只是嘴硬,不愿将“避难”如此丢脸的两个字说出来罢了。
老树精也不意外,“兮兮,我想跟你讲个故事。”
我眨了眨眼,虽然觉得他来我房间坐了这半天不可能只是闲得无聊,只想与我分享一个故事,表现他的口才这么简单,我没有拒绝,“好听吗?”
老树精叹息道:“或许好听,也或许不好听。”
“那到底是好听还是不好听?”
老树精再次叹了口气,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天上被星光遮掩而暗淡无光的月牙,絮絮道:“这要看听故事人的心境了。”
我没吭声。
老树精顿了一会儿,缓缓地将故事讲了起来。他讲得很轻柔,就像潺潺的流水,隽永而又宁静,又有着莫名的哀伤。
“大约六百多年前,有一个美丽的山谷,山谷中有一棵千年的老银杏,那老银杏活了千把年,心想着,就算哪天枯萎了也就枯萎了,没人会知道在那美丽的山谷中,曾经有着那样的一棵千年老银杏。”
原来是在说他自己的故事,我暗暗的翻了白眼,没过多久就开始打哈欠。
老树精还在讲着。
“直到后来,不知从哪飘来了一缕很虚弱的魂魄……”
我打到一半的哈欠顿时顿住,想要沉睡的耳朵下意识地支了起来。
“那魂魄很虚弱,弱得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可是,带她来的那位天神却还是像守护珍宝一样地将她守护着,他日夜不离,一守就守了三百年,我便静静地看了三百年。”
我的心揪了起来,原来,他是一位天神。
老树精掉头回来,呲牙一笑,“你一定想知道他是谁吧?”
“你肯告诉我?”以前可是威逼利诱了不下千次,老树精可是宁死不屈的不肯吐漏只言片语的,就算我旁敲侧击,也依然无果,今天怎么就转了性了?我不由得狐疑起来。
老树精笑了笑,他又转了头去,将目光投向远方无尽的夜空,“他曾对我下了咒语,所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没办法告诉你。”
我很失望,又不死心:“如果破咒会怎样?”
老树精再次冲我眨了眨眼,接着又沉默地将目光投向黑暗,他摇头道:“不知道,我没试过。”
我抓了抓头皮,“那故事还讲吗?”
老树精轻轻一笑,声音如潺潺流水,继续不急不徐地讲了开来,“后来,那位天神因为有事不得不离开,他在临走时使用自身神力将我点化,也是从那时起,我终于坐化成了人形,他便将守护你的责任交给了我,可是我初化人形,法力低微,还不能离开这个山谷,眼看你魂魄虽然经过那位天神三百年的净化和修复,但是,又受到人界天然浊气的侵袭,那时你的魂魄之力已经越来越虚弱,我没办法帮你,真的,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那位天神再不出现,你很可能就会被浊气同化,化身魔物,我只得破釜沉舟,激你走出山谷。”
想起往事,老树精不自禁的轻颤,生出无尽的后怕来。
“那时,那位天神将整个山谷封在结界中,不让天庭诸人发现,可是,让你出去,很可能会给你招来祸端,自从你离开后,我就一直的祈求,祈求你够机灵可以躲过天庭的天眼,也祈求你走出结界引起的波动能让那位天神知晓,他能够及时的找到你,及时的帮你渡过难关。”
“你说得那位天神是渊亭。”我心中阵阵隐隐的钝痛。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老树精口口声声的天神就是渊亭,是他,一定是他,想起相遇后他将我锁在项坠里,以及那些滋养我魂魄的仙元白雾,以及……别无选择地,他将我炼化为魑魅……所有的一切,就如散落的珠子,终于找到了一根线,可以连串起来。
只是我的心为何还会如此的刺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