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闲聊，会议

    一夜的喧嚣持续到清晨，甚至直至临近晌午，晋城内城的骚乱才稍显平息。然而骚乱虽然暂歇了，其伴随的恐慌却是不可抑止地向晋城各处，甚至更远的其他地方蔓延肆虐开来。这让原本因着承办武林大会而更加喧闹熙攘的城市，一时间竟宁静了下来，甚至冷清寂然得让人侧目，气氛更是愈加地诡异了......不过相比于别处家家关门闭户，店店停营歇业的寂寥情景，林小山等人落脚的河畔酒店倒似没什么变化。许是因为这儿是富人住宅区本就清静，许是因为这河畔酒店收费高昂本也没有几个人住得起，又许是因为这河畔酒店的老板背景不一般，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内城夜里的骚乱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吧，总之这里就是依旧一切如常，甚至连早上过来收拾卫生的服务生，其脸上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都一如昨日。不过一如昨日的也不仅仅是这些，就连昨夜摸黑潜入图谋不轨，然后趁乱逃出鱼目混珠，期间还露脸揭露了一些真相证据的林小山，此刻还不是处之泰然一如昨日地在喝着早茶？还喝了一上午的样子，甚至席间还时不时朝其他人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你说这天元宗五行宗和司马世家，会不会是想联手瓜分西荒？虽说西荒所有大型势力联合起来，实力不容小觑，可如果有司马家和五行宗，这两家大型势力作内应的话，西荒怕就不是天元宗的对手了...先以魔器为契机把西荒搅乱，然后天元宗再趁乱以雷霆手段，直接突袭吃下一两个州作为立足点，最后再以中州远胜西荒的资源，慢慢拖死西荒各派？我觉着完全有这个可能，毕竟咱们南疆和修罗族的北境，到底还是离西荒远了许多，不如中州离得近。届时即便有所察觉出手牵制，怕也是难以改变天元宗在西荒的扩张了。”此时慕容川在根据林小山描述的情报，分析了数种被大家毙掉的可能性之后，又兴趣盎然煞有其事地抛出一个大胆，或是闲极无聊的推论，甚至言语间还有一种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坚定感。

    “唔~慕容小川儿，分析得很有道理，下次别分析了！刚刚都说了还有魔界魔族，魔界魔族，魔界魔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试问慕容同学，这魔界血魔呢？你这里怎么没有魔界血魔什么事儿？血魔在这里又扮演什么角色？而且众所周知，不管暗地里大家怎么样，但明面上抵制魔界侵染可是修炼界的共识，他们宁愿授人以柄也要联合魔界的目的是什么？...确认过眼神，你什么也看不出！呵呵！”陈大眼闻言先是微微颔首，嘴角上扬，面露笑意，似是对慕容川的推论很认同的样子，只是刹那间便猝不及防地白了对方一眼，N连反问加嗤笑道。

    “血魔...唔...魔界...魔界魔族...唔...”女神仙文雅听完陈大眼反驳的话语，却是神情微肃，一改往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甚至还站起身摸着下巴，来回踱步沉吟着，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个中关窍一般...果不其然，下一秒其来回沉吟戛然而止，同时眼前一亮，“你们说魔界魔族头上长俩长犄角，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很不方便？翻身的时候感觉那角会卡住头吧？”

    “......额，额，这个文小雅，大家现在是在讨论司马家和天元宗阴谋的事情，你这个关注点好像有些不对吧？”听到女神仙发现的关窍，虽说在场其他人大多脸上仍是一片平静，不以为然，但作为议题发起者的林小山，脸上却难免有些挂不住，有些尴尬支吾地小声提醒道，“嗯...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头上长着俩长犄角，睡觉的时候确实很不方便......嗯，我在南疆第一次见着魔族的时候，也有过这方面的感觉，并且我也稍微做过一些这方面的实验和调研，结果证明睡觉的时候根本不能翻身！不过根据我采访一些低阶魔族的反馈，魔族的床构造和我们人类并不一样，不是一个大平板那种床铺，而是在床头位置延伸出去一块放置头部的地方，同时留给两个犄角活动的余地，而且魔族一般也很少双人睡一个床，或者间隔很远，因此基本上睡觉翻身还是无虞的......甚至据说魔族亲密友人间彼此打招呼，还是互相用头上的犄角碰触一下呢......”只是提醒归提醒，但女神仙的话似乎也引起了林小山的一些兴趣，于是有些兴致勃勃地接口说道，这也许便是几人能就一个议题，闲聊一上午的真正原因吧。

    “喔......！说的是哪(索达斯捏！日语音译，原来如此），不愧是山哥，果然对事物的洞察和应对就是快人一步！我这才刚刚察觉到问题的所在，山哥你就早已经做过这方面的实验和调研了...你说...魔族亲密友人间打招呼是互相用犄角碰触一下？嗯...山哥要不咱俩也变个犄角出来碰触一下？这样说不定就能感受到魔族的想法，进而能猜出他们和司马家之间有什么阴谋也未可知？”听完林小山的解释，女神仙也是一阵恍然大悟，说着也是另辟蹊径的提出了一个解决议题的途径。

    “额...这样...会有用吗？”听到女神仙所提议的途径，林小山心中也是不免一阵暗叹，‘女神仙就是女神仙，这解决问题的方式，果然有够迂回和南辕北辙，完全迥异于凡人’，“行吧，不过好像有点意思，试试看倒也无妨，左右也不费事，嘿嘿...”暗叹归暗叹，然而林小山在回应的同时，却也是站起身来，头上也已幻化出了两只由灵力形成的，类似魔族的长犄角，脸上饶有兴趣地笑道。

    “嗯！？啊！...文小雅，你无耻！难怪早早的就站起来，原是有这么一手哪！不行，我有异议！”此时原本坐那盯着慕容川，预备着时刻找茬儿的陈大眼却是立刻撇下目标，站起身来大声喝骂反对道，“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陈某人可是一定要第一个尝试的，魔族这些心怀叵测阴狠歹毒的想法，我陈某人也势必要第一个察觉才行！林小山，咱俩先来！”喝骂的同时，陈大眼也是当即在头上幻化出两个灵力犄角，不由分说地就直接朝林小山撞去。

    “唔...你先来就你先来吧...谁要跟你抢似的...”女神仙见着陈大眼这般反应，脸上却似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淡然，许是知道拗不过对方，又许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再许是瞅着被人截胡已是木已成舟，再难改变...总之此刻她也只是冷不丁地丢下句不咸不淡的话，便回身坐下了，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俩人撞牛角。

    “怎么样？妗姐，感受到魔族什么想法没？”一旁一上午都被陈大眼压制的慕容川，在看到前者和林小山撞角之后，却似看到了什么契机一般，神情微动地问道。

    “唔...这个...唔......这些个魔族的想法倒是蛮有意思的...唔...但是在我陈某人看来，根本不足为虑！是我等杞人忧天了，哈哈哈...无事...根本无事...”到了这一刻，陈大眼哪里还不知道上当了，撞个角能知道什么想法，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是她天真了，或者说是轻信他人了。只是作为一个领导，即便知道自己错了，但很多时候却不能让人察觉出来或者说认错，更多的只能是将错就错一错到底，不然往后还怎么让底下的人信服？故而眼下她也只能强装镇定，强装自己真的感受到了什么想法一般，支吾着捏出些许勉强的笑容含糊道。

    “仔细说说...？”此时刚刚坐下却似早已筹谋已久的女神仙，却是再次冷不丁地淡然出声追问道，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对方难堪，不会轻易放过的样子。

    “.....额......这个...魔族的想法啊...唔...虽然不足为虑，但说起来...唔...太麻烦了...对，就是太麻烦了！文小雅你要想知道就自个儿和山哥撞角去，我实在是懒得说！嗯！很麻烦！”一时被女神仙问得猝不及防的陈大眼，先是面色尴尬的支吾了几句，好在说着说着却刹那间一个灵机一动，急中生智地找到了推托的理由。理由也很充分，解铃还须系铃人嘛，作为撞角感受想法的提出者，自己去撞撞不就知道能感受到什么想法了？

    “...嘁，算了！你懒得说我也懒得知道...”女神仙本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通过撞角感受想法是纯属扯淡的行为，当然不会继续坚持，又或者说她本来也就是图个乐而已。

    “诶！我想知道啊妗姐！而且众所周知，我和山哥也不是什么亲密友人，即便撞角也未必能感受到什么想法......所以妗姐你还是给咱说道说道吧，让咱也开开眼界不是？”和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文雅不同，慕容川可是被陈大眼怼了一早上了，好容易逮着个机会，人家愿意放过他可舍不得，于是瞪大眼睛嚷嚷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和陈大眼比谁的眼睛大。

    “什么魔族的想法咱就先暂且不提了，话说山哥，这自称是什么和族长不对付的长老一系的司马赋，一大早跑来和那司马晨风密会，这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走，说的什么啊？山哥你说这会不会和司马家的阴谋有关啊？”见着女神仙没再紧抓不放，陈大眼心底也是小松了一口气，暗忖差点领导地位不稳，紧接着就顺口把话题岔开了。至于‘慕容大眼’的意见，在她看来似乎并不在考虑的范畴，可以忽略不计的样子。

    “呃！？妗姐...等等！怎么就暂且不提了？怎么轮到我想知道就暂且......不提了......也好......嘿嘿......不提也罢......诚然也没有再继续讨论的必要了...嘿嘿...话说我也觉得司马家这哥俩的密会不简单，八成还真就和他司马家的阴谋有关也说不定？不然这一大早的，俩男的能关在房里密会这么久？”见到契机一闪即逝，慕容大眼不由有些急了，眼睛瞪得更大，甚至似乎还隐隐已经超越了陈大眼的样子。不过说着说着却是陡然目光一滞，瞳孔一阵紧缩，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大恐怖一般，到了嘴边的话语也是微微一顿。勉强脱口而出后，其声音更是细弱蚊鸣，就连意思似乎也在瞬息之间改口了，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神情，此刻却只剩下了惊慌的讪笑和尴尬。这脸色变换的速度着实是令人咋舌，林小山见状也不禁暗叹，不愧是一起混日子的正义伙伴，果真都是川剧曲艺学院出身的俊才。当然林小山也知道，对方能在顷刻间变脸的主要原因，许也是出于求生本能。毕竟在其开口的下一秒，陈大眼就已然微微瞪大了双眼瞟向对方，眼睛的尺寸，举手投足间就轻易超越了慕容川，这想必是让半路出家，并非以眼睛尺寸混饭吃的慕容大眼，察觉到了生死危机。

    “唉...这阴谋不阴谋的也只能随他去了，说到底人家也从没承诺过要站出来为咱们指证，更何况其家人还在司马家手里。咱们没能把人救出来，替人家解了后顾之忧，人家即便选择不站在咱们这边也是无可厚非的...”看完了慕容川表演的川剧变脸，林小山也是有些意兴阑珊地轻叹道。倒不是觉得慕容川变脸表演得不够好，也不是为昨晚没能达到目的，或是为没能争取到司马晨风而叹。只是因为他心中隐隐感觉，可能很快就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是像昨晚那般会殃及很多乃至更多无辜平民，甚至殃及无数修士的可怕灾难。甚至他都敢肯定这绝不是什么错觉，五年前那次殃及南疆溪州数十座城，亿万生灵的血毒教之乱他就是亲历者，当时在执行着宗门考核任务的他，于动乱伊始也是同样的感觉。不过他也不是为即将可能发生的灾难而叹，他是为自己即便感觉到了，但却仍旧难以为此做些什么而叹，为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灾难降临的无力感而叹。

    “唔...也是，再者即便他司马家有什么阴谋，或者魔族有什么阴谋，甚至天元宗有什么阴谋和我们关系很大吗？慕容小川儿，咱们干什么来了？”见着林小山情绪似乎有些低沉，陈大眼既不知道前者心中所想，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岔开话题，看向仍有些惴惴不安的慕容川挑眉问道。

    “吃喝玩乐！哦不，应该说是探查魔器顺带吃喝玩乐，而咱们已经搞到一件魔器送回去了，可以交差了，因此现在只剩下吃喝玩乐了！”见领导似乎不再介怀自己刚才的伺机而动了，慕容川心中立时大安，这会儿听到问话果断举手高声应答，谨慎应答。

    “嗯！答得不错！这各大势力间的吞并征伐，诡计谋划，与咱们这些小人物何干？要考虑也是掌门长老，他们这些高层大人物该考虑的事情，咱们就负责吃喝玩乐就好了嘿嘿...山哥你说是不是？”这次陈大眼听到慕容川的话，罕见的没有先怼为上，竟是心怀叵测地颔首认同了，说着还一脸谄笑的问了问林小山。

    “...额，衿姐，你在万法门的地位...好像比普通长老列席级长老都高，和席官长老执法长老这些高阶长老一个级别，好像也是高层大人物......不过您说得对，要的就是嗨皮，要的就是吃喝玩乐，而我就是来找人打架较技切磋的，什么阴谋诡计和咱们有关系吗？嘿嘿...”见着陈大眼这自欺欺人的拙劣表演，林小山看似无意地小声嘀咕了两句。结果说着说着下意识瞄了前者一眼，看到对方那笑容逐渐消失的脸庞时，却也是果断立刻祭出了慕容川刚刚使过的，剑术堂三班，川剧流秘法，变脸。

    “唔...！看到你们这般醉生梦死放任自流地沉迷享乐，我也就彻底的放心了！”见林小山这般上道的回应，陈大眼脸上到底也是重新笑逐颜开，重重点了点头似是相当满意，“诶！不过说到较技切磋，山哥你接下来就是擂台积分赛了，感觉怎么样？要不想个招儿咱们赚他一把大的？”

    “这...不好吧？这个...西荒修士其实挺难的，修炼资源匮乏，灵晶之类向来也是紧巴巴的...唔...这样真的不好...吧？”林小山知道这陈大眼素来喜好开盘，但凡碰上打架就想开个盘过把瘾，甚至见着俩虫子抢食都想开个盘也毫不夸张，如今遇上这武（打）林（架）大会那还能忍得了？必然是一时开盘一时爽，一直开盘一直爽的了。只是此时听这陈大眼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已经不仅仅满足于爽了，还想着一直开盘一直赢的样子。这种配合盘口庄家进行拙劣表演借以搜刮钱财的卑劣行径，他林某人表示要好好想一想。

    “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这么说定了，到时......”

    ——

    “......这么说真的与魔器无关？是有人故意放的烟雾弹？”在林小山等人闲聊逗趣之时，司马家族地的某隐秘厅堂内，司马家的头头脑脑也聚到了一起，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其中就有早先在城外和刀城罗通交过手的八字胡中年，老族长司马允；在武林大会开幕宴上致辞的长袍中年，现任族长司马成；在大会前宣读规则年纪比司马成要大上一些的，执法大长老司马安；还有此前一直站在前头汇报的，林小山等人的老熟人，司马世家少族长司马曜，以及司马家其他的一些实权长老。此时听完司马曜的汇报后，出声发问的是坐在厅堂上首位置的老族长司马允，“...知道是哪方做的吗？”略微思忖了片刻，八字胡中年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继续追问道，似乎谈论的事情能引起他的注意，但也并非有多紧要的样子。

    “目前的怀疑对象有两方，一方是暗影教和科学馆那帮疯子，前些时候收到消息，他们在大会前来往突然变得密切，同时还暗中收罗了不少血刀门余孽。此前我在城外遇到他们的袭击，也证明了他们的目的应该是魔器无疑了，只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指向昨夜的事情就是他们做的；而另一方则是天道门和战神殿，就在今天清晨，星州东部北部同时传来消息，这两个方向离咱们地盘稍远的中小型混乱势力，大部分已经在短短几天之内被整合了。像东部万林郡的群芳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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